「糟糕!八時正了!快遲到了!」這是我從床上彈起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鬧鐘呢?為什麼沒有響起來?我回頭一看,只見鬧鐘的時針和分針,停留在四點二十二分。 「...是鬧鐘沒電了吧!」我不禁搖頭嘆息。
我迅速地梳洗更衣,正準備奔出家門,卻被地上躺著的雜誌滑倒,一頭栽進了前方的書架裡。 「痛...」我掙扎著爬起來,但沒有察覺書架早已搖搖欲墜。 「砰!」一聲,背後的書架趴在了我身上。
「不幸啊!」我摀著血流如注的頭,仰天長嘯。
我是個倒霉的人。
自出娘胎以來,好運就從沒有降臨到我身上。小時候的聖誕聚會,我從沒有抽到一份禮物;每次考試,我不是看錯題目、做錯題,就是記錯了考試範圍、溫錯書,總之沒有一次及格;每次體育課時,我總會被球打中,甚至因此給送進醫療室...種種不幸,實在不勝枚舉。連我父母都說我是「厄星托世」,該是前一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所以得到了報應。
至於在學校裡,由於我那恐怖的厄運史,沒有人願意跟我成為同伴,像是怕這種厄運會傳播似的。每次老師分配座位時,總有同學投訴為何要跟我同桌;因此,每年我的同桌就換了二十多次。體育課要分組進行比賽時,沒有人願意跟我組隊,怕我拖累了他們。連老師也好像怕了我,授課時最少離我三丈遠。
我十二歲時,父母就把我安置在學校附近的一間小房子裡,說是要培養我的自理能力;說白了,就是不敢把我留在他們身邊,怕我會為家人帶來不幸。除了提供生活費,父母就沒有在任何方面對我給予援助。這對飽受各種悲哀的我,無疑是雪上加霜。每天放學回家後,我都只能面對家裡的四面白壁,聽著鄰居一家人溫馨的笑聲,更是倍感孤獨。在這種被孤立的情況下,我養成了孤僻、獨來獨往的性格。
由於被孤立的關係,我在沒有朋友的情況下,渾渾噩噩的度過每一天。四年沒見過父母,更令我漸漸的把父母的容貌給遺忘了、把家庭的關懷給淡忘了—
我,失去了生存的意義。
這晚,我手上拿著一瓶啤酒,醉醺醺地走到了城門河畔。我一邊喝著酒,一邊對著上天指罵,有一邊嘲笑著自己的不幸。
罵累了,我又坐在河旁,鬱鬱不歡地翻著腦海內的回憶。我記起了小時候,父母如何咒罵我是「掃帚星」,如何指責我為家人帶來不幸;我想起了上小學時,同學是如何欺凌我、排斥我;我憶起鄰居如何用鄙視的目光看我,又如何吩咐他們家的小孩不要貼近我……
這個世界,的確沒有值得我留戀的地方。
「上天,我詛咒你!」我懷著絕望的心情,把手中的玻璃瓶子扔到一邊去,縱身跨過河旁的欄杆,跳進了河裡。
「不要!」我聽到身後的一把聲音。
可惜,已經太遲了。不諳水性的我,早已在迷迷糊糊的掙扎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