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訊號給除掉了，而下了一整夜的雨也終於停了。剛和妹妹吵架後的我立時走到街上，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十分冷清。受到颱風的摧殘，路上混亂不堪，垃圾和落葉滿佈一地，宣傳用的大型海報像一張張地毯般平躺在路上，大樹則猶如正在做俯卧撐的體操運動員一樣倒塌在路上。

十分淩亂，淩亂得跟我現在的思緒一樣，也淩亂得跟我家沒兩樣。

我家，是一間不足二百尺的斗室，居住著我和弟妹三人，很擠逼。由於弟妹都仍在求學階段，家裏的書本已堆積如山，加上妹妹是「購物狂」，總愛把每月的零用錢胡亂花費，買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令咱家變得更加擁擠，更加混亂。每次出入，我們都需像在耍障礙賽一樣，跨過此，躲過那，一時向前走，一時側著身子走，才可以完成那短短三兩米的路程。「哥，窗邊又滲水了！」妹妹嚷道。「那妳還不趕快把那兒的東西移開？」我回應說。

「家那麽小。沒位置放了！」妹埋怨道。

「把它們放上床邊去吧！」

「床已經很擠了，再把它們放上去，那我們豈不是要滾到地上去不成？」妹妹稍生氣地回應說。

「不就一個晚上，忍耐一點吧，好不？」

「不！我不要啊！哥哥你不是說只要待你找到工作，我們就可以搬到大房子去嗎?」怎麽現在還住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呢？」

我愣住了。對啊，我的確曾這樣天真地認為，並告訴妹妹。

「妹妹，再忍耐一下子就好了。只要哥哥畢業，找到工作，有穩定收入後，我們便可以搬到大公寓去，不用再與蛇鼠共住一窩了。」

然而，對於一個連大學也沒念上，只有副學士學位的人而言，這一切，只是個夢，一個很遙遠的夢。

走著走著，我來到了公園的草叢邊，腳旁有一潭水，水面倒映著一只蝸牛，我凝望著那蝸牛的倒影，彷彿在看自己的倒影一般，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