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暑假中,下午的太陽彷彿一直凝住在空中,令這城市既炎熱,又納悶。於是我決定再到土瓜灣去逛逛那些新建成的商場,讓我感受一下新的土瓜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我抵步後,我仰望着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讚嘆着美輪美奐的商場,只可惜兒時的舊區形象已被徹底摧毀,而早前那僅餘的老士多也已變成商場的一部份。不過多虧這些新興的建築物,令這區的人流變旺了,也令零售業的生意變得蓬勃起來。
我從滾燙的街道旁信步走至商場以躲避熾熱的陽光,假若現在能好好品嚐一杯冰淇淋的話,那要多好呢!甫踏進商場的自動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陣透心涼的冷氣,可謂是夏日的救星,所以路人都紛紛投進這商場的懷抱,令這室內比室外顯得格外熱鬧。我逛着商場,身旁的店舖緩緩地掠過,沿途所見的盡都是大型連鎖店︰食肆、文具店、體育用品店、超市……真是應有盡有,偶然還看到一、兩間雜貨店,附近的居民自然方便得多了。
逛着逛着,我瞥見一間售賣冰淇淋的商店,在這炎炎夏日中我決定買一杯冰淇淋消暑。收銀處的店員像機器般進行循例的步驟,「盛惠三十元。」他淡淡地道,最後才將冰淇淋遞了給我。他的話語中流露出一種平淡又有點冷漠的色彩,回想從前肥叔叔那和藹可親的笑容,已經今非昔比了。之後,我一邊繼續逛商場,一邊品嚐着冰淇淋,它可要比肥叔叔所售賣的更優質︰那種香滑、那種清甜,真是從未嚐過這麼美味的冰淇淋。但我覺得好像失去了那種人情味,而一種冷冰冰的感覺亦油然而生。我細看四周,商店中的店員努力地向顧客推銷產品;行人們各自各地看自己喜愛的商店,不過當中又有多少位顧客能與店員建立出緊密的關係,就好像我從前與肥叔叔一樣?新的商場換來新的營商環境和經濟發展,卻令人與人之間的隔膜變得更深。僱主為的是賺取更多的錢,僱員為的只是打好一份工,顧客為的也只是能夠被滿足其生活需要。商場中,大家都各自為自己生活,人與人間少了一份交心,又怎能再彼此建立關係呢?
想到這裡,不知是因為冰淇淋還是商場的冷氣,令我身體冷得抖了一下,我想還是不要逗留在這商場太久了,免得我冷得感冒了。我離開了商場,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下午的太陽彷彿停滯不前,把地面都燒焦了。碰巧,一名小孩正在路上品嚐冰淇淋,不過路人已不再如以往般對他的冰淇淋行注目禮,吸引路人目標的已變成商場的冷氣。看到他那滿足的微笑,就連我這個旁人都感到甜絲絲,不知那小孩在冰淇淋中吃到那種味道呢?又不知仍有多少人會記得以前的士多、那位肥叔叔、那親切的笑容,和那無法忘懷的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