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你的人生是一本色彩繽紛的童話故事,還是一本枯燥乏味被遺忘的殘舊書本,旭日仍然是殘酷的、平等的升起。
「我究竟能怎麼辦?」
我站在某天台上,遙眺那峽笮得彷彿快要擠出水的維港。
我並没有打算輕生,畢竟從這裡跳下去也不會獲得任何人的憐憫、同情。同學不會,老師不會,甚至父母也不會。在他們眼中我是玩具、負擔。
我渴望化作一隻自由自在的鳥,不受任何束縳,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可惜我𣎴是鳥,只是一個站在稍高處,孤掌難鳴的可悲小人。
幸福的鑰匙,不在這裡。
正午臨近,太陽按時升到我的頭頂上。是時候下樓了。
咔嚓的聲響在天台迴蕩,回頭一䁂,是啤酒瓶散落一地。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站在我剛才的位置,不,準確來說是爬上了欄杆,雙足乏力的立在生死邊緣上。
我不認識他,我更無從得知他的際遇。老實說,我沒有任何義務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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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了一個夢。夢裡一頭鷹跟我說話。
「一切只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己。」
沒錯,一切只是我擅自決定,有甚麼問題?
「你希望別人理解、接受你,但你從來不理解他人,不是嗎?」
對,為何我要先踏出一步?
「你恨世界帶給你的苦,卻從不感恩世界對你的恩賜。」
沒辦法,我不是好好先生。
「然而這樣的你,為什麼又會伸出那隻孤掌難鳴的手?」
我不清楚,只認為應是如此。
「嗯。」鷹露出滿意的神色,繼而展開牠雄偉的雙翅,拋下一句:「你不也挺會飛?那麼尋找幸福的鑰匙也不是難事。」朝著夕日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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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一睜開,先是感受到全身劇疼,然後是極度的乾渴。我正躺在一張病床上。
醫生說我從三樓摔下來了,和那個男人一起。説要不是我抓著他,現在大概己經歸西了。
我舉起那隻孤掌,很有味道地打量。這隻手,救了一條性命?
病房門開了,進來的是媽媽。
還以為她已不在乎我了。
「怎麼會?我一知道你摔下來了,就立刻放下工作來找你了。這次又被開除了吧。不要緊,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匆忙上另一兼職的媽媽一踏出房門,又一穿著我校的學生亦進場。這一切是預定的嗎?
我冷冷道:「來罵我偷你小吃........看來也不是。」
對,是被我「偷」了小吃的同學。
「其實,我一早知道你是無辜的,只是全班一口說是你,我才不敢作聲。本來想跟你道歉,怎料你那麼多天不上學,現在又受了傷......」
這有點出乎意料,但是我不討厭。
她羞澀的說:「其實我對你也不太認識,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吧。」
我們然後談了很久,從學校到家裡;從時事到日常。很久沒有如此暢談了。
談病時間完結,除了睡覺,沒有別的東西做。
「你找到了嗎?」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