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簫老師 … … 」一把沉實的嗓音和陣陣古龍水香氣喚醒了我。
「噢!」我的頭痛得不是味兒,簡直要裂開似的。這時,我隱約見到一個戴金邊眼鏡,穿剪裁得體、畢挺三件式黑西裝、配金袖口鈕及紅袋巾的高幹子站在我病床前。
「林簫老師,你醒過來就好了!我代表學校探望你,可以幫上甚麼忙的話,盡本說出來吧。」他一臉仗義,面帶笑容的說。
「甚麼林簫老師?你是 … … 我是 … …?」霎時刀光劍影,我有如躺在刀口上淌血,只好臨陣磨槍,走一步算一步,再不敢掉以輕心小瞧德性中學的任何一個:誰曉得哪個面慈?哪個心險?「噢!先生,我是誰?發生了甚麼事?」我傻呼呼的捧住頭問。
「你是林簫,德性中學的新老師,昨天在學校附近的後巷被人從後面襲擊。我是剛銷假的邱副校長,難道是後遺症?你真的失掉記憶嗎?」邱副校長半信半疑的摸一摸平頭,卻有點兒肆無忌憚的冷笑起來。忽然,喬裝醫生的許督察給我一個眼色。「先生,探病時間過了!我要替病人檢查。」我心有餘悸,頓時覺得使詐成功,可以暫時熬過去。唯獨是黑暗艱苦時刻將近降臨!
「叮!」突然智能手錶顯示:「根據可靠情報,你隨時有生命危險,另一臥底會暗中給你保護。」「甚麼?我要被其他臥底保護?」我大惑不解的刪除短訊,若無其事的眺望邱副校長那魁梧的背影,而我那顆一向傲慢不羈的心卻顫慄起來。難道我就要這樣承受想像以外的後果,甚至賠上性命?不,我不可以氣餒,不可以向惡勢力低頭!既然選定了這條路,我要堅定些穩守崗位,緊盯新目標,盡快將校園毒梟、拆家繩之以法。忽然,我腦海又一片空白起來,有點心緒不寧,只凝望天花板,整個人似乎被牽制住似的。
「邱副校長,醫生斷定我失掉遇襲前的部分記憶,但現在可以上班了。不好意思,要你操心!」我使出渾身解數,一陣子裝蒜一陣子耍把戲,務必博取新目標的鬆懈下來。「閒事勿理嘛!你知道受伏擊的原因嗎?這次你能夠安然無恙,說好聽是行運,回教職員室吧!」我們大眼瞪小眼的,頓時短兵相接。忽然下課鐘聲響起,仿佛要我按兵不動,忍一時之氣,海闊天空。
我還未坐下,教化學的那個吳資醒朝向我,並遞上頭條新聞:「昨晚,校長在家中燒炭自殺,已不治了!自從你出事後,曹老師又失了蹤,她班的陳某被發現暴斃於飛鵝山上 … … 林老師,你千萬要當心呀!」「吳資醒語重心長的,難道他就是那個臥底?情況似乎失控了,還涉及人命,變數越來越多,還是跟許督察重新部署好了。」我抽絲剝繭般想來想去。
案情開始棘手,我不禁咒罵那幕後主腦。校園應該是集中智慧的地方,讓下一代茁壯成長,現在卻變成了無底的泥沼,這不是諷刺是甚麼?為了要認真調查,入夜後我獨自潛回學校。我小心翼翼地在教員室裝置竊聽器,希望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把牛鬼蛇神抽出來。
怎料冷不防,一支手槍狠狠的猛指向我的後腦:「挺倔強的傢伙,這趟你不是被逮個正嗎?果然不見棺材不流眼淚,今晚你死定了!」尤如走入了死胡同,我邊冒汗邊瞪『曹潑辣』和她那從四面八方竄出來的爪牙。
「香港是法治的地方,你們竟敢在校園販賣毒品,還是自首吧!」我掙扎。「呸!死到臨頭,還放屁,我們行走江湖吃大茶飯的,怕你嗎?到閻羅殿當臥底吧。」當『曹潑辣』要向我開槍之際,近距離傳來那把沉實的嗓音:「我是有組織犯罪調查科總督察王剛勁,快放低武器,否則我開槍!」
「砰!」誰知吳資醒卻從後向王剛勁放了一下冷槍。「不知好歹的又來一個臭臥底,這回你們還不露餡兒,就讓我『臥底剋星』幹掉你們吧!」平時無兩樣的吳資醒突然面目猙獰起來,他把手槍再指向我的太陽穴冷笑。在這步田地,我被一股清新古龍水香氣吸引住。「原來王剛勁是他!噢!我真窩囊,竟然中了吳資醒的攻心計,連累了邱副校長!」 我歉疚的吞下涙水,眼巴巴的望住王剛勁捧着滴血的心伏在我跟前動彈不得。」
就在我生命危在旦夕之際,直昇機用猛烈探照燈把校園燈火通明起來,許督察帶領飛虎隊、狙擊手及時趕到:「前面的歹徒,你們已被包圍,放低武器投降,否則格殺勿論!」一時之間,吳、曹等人來不及逃避,唯有紛紛蹲下,束手就擒。
我馬上撲向王剛勁大叫:「邱副校長!」「唉!林簫,冷靜些,也許我要先你而去,你絲毫不必內疚。無奈,生命就是如此短促,不想我的血枉流的話,你要緊記你的使命,好好擔當社會的責任吧。」這時,我雙眼通紅、雙手顫抖,連僅餘的能耐也耗光了,只呆滯的哽咽,瞄那幫『毒老師』漸漸在遠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