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歇斯底里地尖叫,雙眼緊閉,直至沒有氣方才歇止。我緩緩地張閞雙眼,環顣四周,只見我現正身處在一間雅致的房間,想必已從噩夢中醒過來。現在回想適才的夢,心中尚有餘悸,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冷汗直冒,全身的衣褲被冷汗弄得濕透了,這個夢是我一生中發過最驚心動魄的一個。
夢中的我正在深夜騎著新買的摩托車,在東區走廊風馳電制,海風輕輕地吹過,撫摸著我的面龐,吹起我的頭髮,把一天的煩惱盡數吹走,令我感覺飄飄然的。海風夾雜著海水的味道,嗅起來鹹鹹的,是香港獨有的氣息。從這裡遠眺尖沙咀,只見對岸燈火通明,大廈的霓虹燈廣告板閃爍不停,與街燈相映成趣,構成一幅色彩繽紛的畫,宛如是另一個不夜城。由於現在已經是深夜,故橋上行駛的車輛並不多,偶而有一、兩輛汽車會開得特別快,又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令我要加倍留神,不要被這些亡命之徒牽連。
忽然,身畔的一輛摩托車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摩托車呈漆黑色,車上的司機全身也作黑色打扮,與黑色的環境結合,若隱若現,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那司機明顯地曾改裝過摩托車的廢氣喉,換成排氣又多、聲音又響的類型,即使身處五十多米以外,已經聽到那擾人心神的噪音。說也奇怪,那摩托車竟然不徐不疾地緊貼著我,那廢氣喉噏噏作響,惹人煩厭。加速打算擺脫他,他也同時加速;減速讓他先行,他也同時減速,定要如影隨形,說什麼也不能擺脫他。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嘻嘻的冷笑聲,笑得我毛骨悚然,從倒後鏡中看看那司機,只見他雙目緊閉,面無血色,目無表情,宛如鬼魅一樣,嚇得我魂不附體,心中不斷想著:難道真的撞鬼不成?
心中越存有這念頭,雙手便越握越緊,不知不覺間地越駛越快,速度計上的數字也由本來的每小時七十公里遞增至每小時一百二十多公里。不過,說也稀奇,身後的摩托車明明已不見了蹤影,但那噏噏聲仍然不絕於耳。
我嚇得心也慌了,一不留神,便撞在一輛貨櫃車的尾端,我新買的摩托車撞得殘破不堪,支離破碎.變成一堆廢鐵,其中有數塊碎片插入了胸膛,又有數塊割傷了手,不過最嚴重的還是腳,有一塊較大的殘骸齊腕地切斷了我的腳掌,令小腿與腳掌之間的關節位不斷湧出鮮血,謗惶無助和驚慌填滿了我的內心,這時,我便甦醒過來了。
看清楚一點現正處身的房間,只見四面牆壁都作純白色,潔白無瑕,旁邊的床頭櫃放著一個刻著紅花的花瓶,上面插著五朵黃色的菊花,與那花瓶不大相襯。看看窗外,只見長著四、五棵大樹,綠葉成蔭,樹下鋪滿青草,與那一株又一株的紅色的、白色的小花相互點綴,形成一幅和諧舒適的風景畫。
我口乾舌燥,便下床想倒水喝,可是,當腳一踏在地上,只覺腳踝一陣劇痛,簡直是徹骨之痛,痛得我不禁哭了出來,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察看腳踝時,只見腳踝上包著一層又一層的白繃帶之中,隱隱約約地透著暗紅色。我嚇得魂不附體,再察看身體其他地方時,只見也是包著數層的繃帶,心中只是想著:天呀,莫非夢境成真了?我恐怕會永久殘廢罷了,我不要啊!我放聲大哭,可是說什麼也不能擺脫這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