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柔和的月光灑向窗台,彷彿為窗台披上了一層銀紗。我抱臂靠著牆,將思緒從回憶如潮水般的回憶中抽離。「我好想妳啊⋯⋯」我仰頭望著窗外的殘月,朝它輕輕地開口道。
我曾經聽別人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這叫心靈感應。」當時的我嗤之以鼻。開玩笑嗎?這種毫無科學根據的說也敢說口?可是現在我卻對著月亮祈禱,希望藉此將這份想念傳遞給她。彼岸的她能否感受到呢?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遇見她後第一個沒有她的生日。手機屏幕忽然亮起,想必是她傳來了訊息。我一想到她會用活潑的嗓音,說著令人動容的生日祝福,就不禁彎起了嘴角。打開手機,我瞥見對話框躺著一句冷冰冰的「生日快樂」,眼底的笑意瞬間消失。「可能是她太忙了,沒空跟我說這麼多話,我該體諒她。」我安慰自己道。可心裏總有另一把聲音,讓我別繼續欺騙自己。
對啊,其實不用誤會,不用爭吵,僅僅是她去了其他地方、學了其他專業、認識了其他朋友,彼此就有了隔閡。友誼就是就般脆弱。我早該想到的,她離別時的一步三回頭,是最後的留戀。我從不怨她如今的疏離。相反,我感激她。因為我們每一個人,都由無數粒子組成,散落在幾十億人海中。所以我和她的邂逅,是無數個細微粒子前赴後繼、碰撞湮滅所創造出的奇蹟。我們幸遠地生活在同一個星球、同一片天空下,以一種近乎不可能的概率相遇,然後她以那一種溫柔的方式陪我走過了我蒼白枯燥的童年。
我以為我總有一天會忘記這些割捨不下的回憶。遺忘,不就是花費一些時間,待它穿過四季更迭、高山低谷,最終消磨殆盡於無垠的紅塵。忘不掉,就狠下心來,將它擱置在廢墟中,就讓它在那裏腐爛、被時間麋碎。這樣的理論誰不懂呢,只是缺少了一點勇氣去實行。我只好背著十年的記憶,跌跌撞撞地走著,替她記得那些她忘了的感情。
沒關係的,我知道所有相遇只不過是命運短暫的交織。別說是朋友,有些夫妻說好了相濡以沫,最終卻相忘於江湖。一輩子如同半盞光陰般短暫,珍惜每一次相遇,記住每一次錯過,才能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羈絆。許多人的存在,於別人的生命中不過是一陣微風。每個人的人生都有專屬於自己的軌跡,我們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打算前往不同的方向,這並非誰的錯。在茫茫人海中,萍水相逢是世間的常態,學會接受離去,學會在深夜回憶洶湧而至的時候,輕輕告訴自己「那些都過去了,你要繼續向前去」。
曾經的我一直都把「但願人長久」作為自己最大的心願。想與她永遠保持那份熱忱和真摯的感情。可是這份願望,卻成為了絆住我的執念,令我摔得遍體鱗傷。罷了,我想我已經把最好的我們鎖在那段最好的時光裏,這樣就足夠圓滿了。
吶,冬天結束了,我們各自去追尋屬於自己的漫天星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