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霖,這裡有一封你的信」我一回到家,媽媽就拿着一封信到我面前。「奇怪,這年頭誰還會寄信啊」我拆開信封,裏頭有一張摺起來的信紙,我把它抽出來,看了看署名——你的宋少。我花了一段時間讀完他那封長如小說的信,沉默了好一陣子,思想漂到以前的回憶。
三年前,我的好朋友宋少,不,還有一個字,全名宋少軒。那年他高三,我高二,那時我們剛好認識了兩年,他準備高考,我也準備會考,我們每天都按照先前訂下的時間表生活,不是複習,就是做題,日子雖然很辛苦,但只要告訴自己,大家都在朝着目標進發時,我又重拾心情繼續努力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挺有趣的。那天,我在籃球場上獨自打籃球,他就坐在樹蔭下,帶着耳機低頭看書。我無意中看到這靜默少年,第一眼就覺得這個男孩長得好漂亮。我本就是個好奇心極強的人,所以我本能地走上前,「你好!我叫劉耀霖」——我伸出手,露出自以為是最友好的笑容。只見他抬起頭,他眼中閃過了震驚與恐懼,我以為是我嚇到了他,連忙向他道歉,他卻「噗哧」笑了。我心裡突然湧上一股生氣與委屈,後來我才知道,他原有社交恐懼症,可是他在慢慢康復中。
高考結束那天,我在考場外等候,突然有人從後搭上我肩膀,我回頭看,是那個活潑好動的宋少,肉眼可見他結束高考的喜悅,與半年前就開始閉關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吃飯的時候他突然喊了我一聲,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我抬起了頭,問他怎麼了,他說「伯克利大學取錄了我⋯⋯」我愣了一下,短短的一句話,足以讓我失了神。片刻過後,我沒靈魂地説:「這不是你的夢想嗎?恭喜啊!」「怎麼,不開心了?」「沒有啊」我嘴硬,也在賭氣,氣他為什麼那麼晚告訴我,氣他自個兒遠去追夢,只剩我一人⋯⋯
「別賭氣了,我還有兩個月才去美國,我都規劃好我們要去哪玩了」在往後的時光,他果真跟我到了不少地方。現在想來,仍是我最難忘的回憶。他拉着我去了他一直都害怕的鬼屋,又約我一起出海去⋯⋯我們又去了很多地方,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眨眼間就到他走的前一天,我們回到了我倆剛認識的地方。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斜眼看他,示意他不要說,他卻無視我繼續笑話「你那暴脾氣,太可愛了哈哈⋯ 」我捶了他一拳「我當時還以為我嚇著你了呢!」
「我現在這病好多了⋯⋯」
平日我倆天南地北,無所不談,今天,卻總像說甚麼也如骾在喉,說不出口。
「你啊⋯⋯」我欲言又止,只能硬生生的講了一句「祝你⋯⋯一切順利。」
他走的那天,我沒有作任何聲,搶着替他拿行李,這樣我才感覺他還未離開。在他眼中,我的所作所為都跟個小孩沒兩樣,他也只能無奈地笑:「我又不是不回來。」「那你多點回來啊」我的語氣中帶點委屈,他安慰著答應我:「好,我答應你,手機聯絡喔!」
「飛機快飛了,我真的要走了,再見⋯⋯」我眼巴巴看着他漸行漸遠,我鼓起勇氣大喊「喂!」他回了頭看過來。我繼續大喊:「我們一定要在頂峰再見啊!」我繼續大喊,他也露出了最燦爛的笑容,舉起一個大姆指以示回應。
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一定會站上屬於我們自己的舞台,閃閃發亮!
等風起,等花開,等我們重逢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