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天天中學是表面風光,內裏堪坷。學校裏的「師生」們都啞巴吃黃蓮,有苦自己知。
剛實施這項措施的時候,所有人都無一不歡呼大叫,有些甚至激動得立刻跳起來,旋即倒下了。他們的心思各異,成縯差的想到終於都可以不被那些所謂的校規束縛了,可以狠狠地罵一頓那些曾經罰自己留堂的討厭的家伙;成績好的想到終於都不用再聽那愚蠢的老師每天用死氣沉沉的聲音唸著那些所謂的課文…還可以轉過頭來好好炫耀一下自己到底有多聰明,根本不用你來教導…聰明的人總是以為自己是最棒的。當然,小雲是屬於前者。
而老師也想到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不用每天也對著那些頑皮的小鬼,喊破喉嚨也沒人理你。終於可以再上課時坐下了,不用再受到職業病的折磨,什麼時候想睡就睡,不用擔心還有多少作業沒改完…
看起來所有人都安於現狀,很滿意這樣的安排。怎料……
深夜二時,微弱的燈光照著有點兒殘舊的桌子,一個身影還在動來,看起來正在埋頭苦幹。原來那是陳小雲!突然,她一下子向後倒,背靠著椅子,用手捶捶後背,自言自語地說道:「唉…這還要改到甚麼時候啊!還有一大堆,現在還弄得我腰酸背痛的。天啊!我要到甚麼時候往那軟綿綿的大床倒下去啊!」她抱怨道。
第二天上學。
「叮噹叮噹」,這鐘聲意味著小雲漫長而又痛苦的一天又要開始了。幾分鐘之後,小雲面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蹣跚地走了進來。意識到自己進來後,「學生」還無動於衷地坐著,於是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起立。所有人都不情願地喊了一聲「陳老師早晨」。然後屁股就像黏了強力膠般,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有些伏在桌子上大模大樣地睡覺;有些則在桌子上塗鴉;而有些則把課本立起裝作留心地聽書,實在是和「同學」在傳短訊。小雲想起以前還是「學生時代」的時候也是這樣無惡不作,內心湧上了一陣愧疚。但一陣陣洶湧的睡意隨即代替了這。小雲大聲地打了個哈欠,引起了哄堂大笑。憤怒沖昏了她的頭腦,她隨便地叫上了一個名字,這人正是她以前的班主任——林小吉,可能是耳熟能詳吧。然後把她訓斥了一頓,讓她到外面罰企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小息時間,小雲又拖著疲乏的腳步離開了。在這之前,她的「學生」早已沖到操場上去,打球的打球,買吃的去買了。但小雲一想到自己連小息也不得休息,便沮喪地朝教員室走去。
小息過後,「學生」們都興奮的跑回課室,準備上下午的課了。他們都認為那些根本就是自己曾經教的,再聽一遍也覺無聊,於是都發起白日夢來,自己做自己的事。想著想著,小吉覺得其實坐在椅子上並不比站著好受。而且聽著用死氣沉沉的聲音唸的課文也並不好受。但她轉過頭又想一想,這總比要站著好吧!於是便伏在桌子上睡了,以補償身為老師的那段時間睡眠不足的情況,沒有再去想那件事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每天他們重複又重複地做著同一件事。他們漸漸對現在的生活感到厭煩了。並開始懷念過往的好,想想還是當老師和學生的時候的好處了。
學校裏開始怨聲載道,看見那些「老師」一天比一天的憔悴,而「學生」也一天比一天的精神,師生之間也開始有不平衡的狀況出現了。
小雲和小吉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們倆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那天曾出現的校長。然後他們一起商量了,認為不能再讓這荒謬的情況繼續下去。於是,他們決定自動請纓,請校長收回這個決定。
他們來到了校長室門口,輕輕地敲了一下門,門自動打開了。裏面有一個肥胖而又莊嚴的背影。他緩緩地轉過身來,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問道:「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他們沒有回答,只是交上了一個信封,裏面裝著全校師生的簽名,還有一封請求信。枚長看了看,說道:「你們不是很不情願當自己的角色嗎?」然後小吉回答:「我們本來真的很不情願,但當我們都體驗了對方的苦況後,我們都明白了。每人都有他們的苦衷,但老師有老師的本份,學生也有他們應有的本份。」「對啊,而且,當我們都理解了對方後,我相信把事情變回原本那樣對我們來說都是利多於弊。」小雲附和道。校長點了點頭,說:「既然你們都明白了,那麼就讓事情回復原狀吧!」說完,他們三人都笑了。
自此天天中學成為遠近聞名的中學,成名的原因是:課堂上沒有學生的細語,沒有老師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