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妙的熟悉感和腦子裏的陌生感交織在一起,剎那間一種千言萬語難以形容的奇怪感覺瞬間蔓延到全身每個細胞裏,這種心癢難耐的感受促使我忍不住立刻走去詢問奶奶:「奶奶!這幅照片上的叔叔是誰?為什麼我總覺得很熟悉呢?」奶奶上前一看,那滿佈皺紋的臉上立即泛起了一絲懷念,不過她隨即略帶責備的說:「誰允許你偷看我的東西的,這種習慣可不太好啊!」見狀,我只好略為尷尬的轉移了話題:「嘻嘻,奶奶,先不要責怪我啦,快說說那叔叔是誰啊?」奶奶見到我的尷尬也心裡有數地配合着我,隨即換上一副懷念的臉孔,說:「他啊,你叫他叔叔也就沒錯了,他就是你爸爸的弟弟,你的叔叔。」「叔叔?我有叔叔的嗎?怎麼這些年都好像沒有見到啊?」我感到有些吃驚,不過,我腦子裏的熟悉感也越發清晰起來了。
隨着奶奶漸漸將這個叔叔的事一一道出,我也終於記得了。在我小時候,這個叔叔是除父母之外,最疼愛我的人了,但他不久後便一聲不響地移民到外國居住,直至他到美國定居後才給了我們一個長途電話通知我們。為此,爺爺還曾經非常生氣,更揚言叫他永遠都不要回來。而實際上,這個叔叔也的確沒有回來過,我們也只能通過每逢新年時的一通電話得悉他的大概情況─至今我們也只知道他的住址和他生活得頗為滋潤而已。
突然,我計上心頭,向一旁正在休息的爸爸說:「不如我們拍一張家庭照,然後寄給叔叔吧。」這個提議不出所料地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就連那明顯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爺爺也被我們輕易說服了,對此我只能心裏暗自偷笑。
不論過程如何,我們成功地請來了一位相熟的老師傅為我們拍攝家庭照,我們每一個都懷着對叔叔的祝福和掛念,衷心地笑了起來。這一幕溫馨的場面被我們的老師傅盡職地拍了下來。然後我們把這幅照片拷貝了數張後,便把其中一張寄給了遠在美國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