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街上陣陣的冷風冷酷無情地向我撲面而來,刺痛着我的雙腿、手臂,我的腳像鐵枝一樣,走起路來非常沉重。昔日街道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情景,頓時變得蕭條得很,只見彎彎的月亮懸掛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上,街道上一盞盞燈柱的光芒離我而去,只留下我孤獨的背影,消失了⋯⋯
腦海中一段段的回憶慢慢地浮現出來,開始重現在我人生中讓我陷入無底深淵的那一天。
就在考試來臨的前一天,我如常地放學後在家裏反覆溫習考試的內容,期望自己的成績好能在全級二十排名以內,希望父親和母親能以我為榮。
父親和母親經常要外出工作,為能給我和妹妹一個更舒適,設備齊全的環境下成長。我的父親是一名工程師經理,由於公司的各項部門有所調動,因此工作比以往更為辛苦,每天都要到各個不同的大學,例如:香港科技大學、理工大學等,跟當校主管及同事一起研究和工作;我的母親則是一名服裝推銷員,在一間大型百貨公司裏工作,每天就像在和別人競賽般的,要盡力銷出最多數量的服飾,盡可能為公司提升盈利,更能為每一位客人找到心儀又合適的服裝。
當天晚上,父親比母親異常地早回來,我和妹妹立刻整理一下父親的書房後,便滿懷笑容地上前「迎接」他。打開大門,只見父親如平常一樣,臉上充滿着疲倦,流着一身大汗,背着沉重的書包,慢慢地走進了書房。雖然一切就像平常一樣,但俗語有話:「世事幻變無窮」,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是這個晚上讓我墮入了絕望的黑洞中。
忽然,「呤呤—」家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我以為是母親打來的,便上前爽快地接了電話,興致勃勃地說:「母親是你嗎?你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沒等我說完話,一把不曾相識的聲音突然響起來,「請問你是陳女士的家屬嗎?」「是,我是她的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誰?你認識我母親?」我心裏充滿疑問,無奈地說。那把聲音説:「能讓你轉接這電話給你父親嗎?」我只好把電話轉接給父親。
對話完結後,我從書房的門縫中看見父親臉上一滴滴的眼淚從眼框中慢慢湧出,然後又用手撥去眼淚,臉上充滿着憂愁和悲傷,不停地看着他那和母親相配的銀戒指。我敲了敲房門,只見父親緩慢地走了出來,說:「翡玉,我有一件不幸的事情要告訴你,你千萬不要⋯⋯」看見父親忽時潸然淚下的樣子,我只好選擇沉默。「你的母親回家的時候,不幸遇上車禍,剛才醫院的醫生打電話過來,說⋯⋯已經不省人事了。」
我頓時身體不聽我的,跪在地上,感覺就像身體沒了一部份般,鼻尖發酸,似戴了一副老花眼鏡,眼前視野模糊一片,一連串淚水情不自禁地掉下來,手腳都麻木了,心臟痛得快要裂開一樣,感覺就像天崩了下來。
「啊—」
從那夜起,天黑了,燈滅了,我的心一片黑暗,透不進一絲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