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罪名成立,念在初犯,判監半年,即時入獄。」「你看看他,這些人不正是社會中的敗類嗎?簡直死不足惜!「妹妹,你萬萬不可學習他的行為啊!」旁人的閒言蜚語在我耳邊紛紛掠過,像千枝萬枝的毒針刺在我的心房,但我卻有苦說不出,無言以對。我被兩名警察押著,上鎖了的手漸漸踏入鎖上枷鎖的牢房......
我是一個住在一棟舊式唐樓的青少年,家中的居住地方狹窄,設施簡陋,在炙熱的炎陽下暴曬卻連一部微型風扇也沒有,平日做家課日誌,就連一天兩餐也是在一張雙腿難以盡展的床完成。父母早年離異,我與母親居住,面對家中失去了唯一的家庭支柱和重要的親人,我的母親更彌足珍貴,我雖然人窮,可是志並不窮,即使先天條件比其他人不足,我仍付出比其他人多百倍的汗水苦讀,但求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報答含辛茹苦供養我的母親。
可是近年,母親卻患上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疾病,需要一筆龐大的費用來作醫治,然而我們顯然沒有這麼多的財富,唯有放任不管。母親的病情日趨惡化,她辭去了工作,在家中休息,看著母親每天在床上輾轉反側,有時候更因疼痛而痛苦呻吟,汗水遍佈了殘破的衣裳,咬牙切齒,我愈看著,心就愈疼。加上我期末考的成績強差人意,分數只僅僅湊合升班,一分的耕耘,並未換來一分的收穫。
我的心如刀割,為什麼我付出比任何人也多的汗水,只得到這樣的成績?為什麼我的命運如此坎坷?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斥磨我摯愛的母親?面對如此的瓶頸,我心中的惡念漸生,產生了偷竊的念頭,我與自己說:我只是迫不得意才這樣做,我別無他選,就一次而已,一次就足夠了。
我走到聒噪的街頭上,人群肩摩接踵,我瞥了瞥四周的人,目光聚焦在一個四十餘歲,頭髮烏黑,皮膚黝黑,手持公事包,身穿棕黑西裝外套,西褲,亮黑皮鞋的中年男人,一番打量後,他的形貌端莊,似乎是個富裕的人,我掂起腳跟,悄然竄到他身後,我自然地走到他身旁,丟下準備好的一元硬幣拍了拍他闊大的肩膀說:「先生,地上的一元是你的嗎?」他沒有半點遲疑地躬著身子去撿那一元硬幣,我手一抽,如風一般「嗖」的一聲,便拿走了他那在後褲袋的錢包,他轉過身來,笑道:「年輕人,你人真好!」我搔了搔頭,微微笑,可是心中卻帶著一絲愧疚,我若無其事地轉身疾走,可是一陣蠻力卻把我拉地,我擰頭一看,心虛了一下,面如死灰,一名身高六尺的警察豎立在我面前,一把抽出在我口袋的錢包,那名中年男子佇立,瞪著我,驚訝地說:「你...你竟然...偷了我的錢包!」我羞愧得無地自容,只好低著頭。警察把我的雙手鎖上手扣,他把我按在地上,擒著我的手,機械式般說道:「不是必要你說,除非你自己想說...」我再已無逸致聽下去,在眼眶盪漾的淚珠再也按捺不住了,如湧泉般流下,我口中嘗著苦澀的滋味,但更苦的,是心中的那份委屈和不忿,為何我這些被為勢所趨的賊人,偏偏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而那些打家劫舍的大盜,卻可以為非作歹,逍遙法外?我是因家貧才無可奈何而偷竊,也算是盜亦有道吧,為何沒有人體諒我的苦況,反而認定我是十惡不赦的罪人?難道希望之門永遠也不會為我敞開?這些心結仿彿在我心中形成了一道無形的枷鎖,纏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