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你再不起床，新學年第一天就要遲到了——」煎蛋的香氣與母親的聲線融合在一起，傳到我的房間。

小六，除了要考上中學，就是要考上好的中學。母親一直希望把我送進有名氣的直資學校，讓我接受所謂的優等教育。然而，以我的讀書態度，如不是有抽中樂透的運氣，恐怕我也難以完成她的心願了。在小學的最後一年，我只想跟老師、同學一起快樂地過，搞好運動會、旅行，以及畢業表演的製作。至少，我的好友都和我有相同的想法。

「那麼，六甲班將會有新任職的王老師當班主任。」誰是王老師？在五秒之前，我才在跟好姊妹秀玲分享再一次被編同班的喜悅，並興致勃勃地猜著人美、聲又甜的陳老師，會不會再一次當我們的班主任。天有不測之風雲，副校長的宣布，突然為我們剩下來的小學生活，增添不少變數。

回到課室，頭上的問號稍微減輕了，熟悉的畫面再一次回到眼眸：男同學圍成一團，興致勃勃地玩足球卡；女同學各自看看漫畫、談天說地。小四、小五的歡樂時光，應該還在的。

上課鐘聲響了。趟門緩緩打開，黑色的襯衣，連頸喉鈕都緊緊扣上，還有黑溜溜的長褲、皮鞋，讓人感覺深不可測。她示意男同學返回自己的座位。全班譁然：王老師竟然開始派測驗卷！九月一日，不是要先互相介紹、認識嗎？不是講講規矩，然後就看教育影片嗎？難道她沒去早會，就是去列印測驗卷嗎？

王老師瞪了我們一眼。「這份測驗卷，只要升上小六之前有好好學習，就可以輕鬆完成。我們每逢星期一會進行測驗，班上成績最差的兩個人成為班務代表，代替其他用功讀書的同學，清潔課室和小六用的洗手間。」用成績來決定一切，這一點也談不上公平！簡直是魔鬼老師！

測驗期間，秀玲向「魔鬼」舉手，示意想去洗手間。「在上課期間去洗手間，是沒有紀律的表現，不准。」距離測驗結束，還有一段時間。秀玲快忍不住了。我也舉起手來：「老師，請讓秀玲去洗手間吧。」誰知這個魔鬼變本加厲：「她想去，你就跟她一起去吧。但是你們兩個沒有在測驗時留在課時應考，理應得零分。」我懶理測驗的分數，只帶著好姊妹衝了出去。如我所料，我們成為了班務代表。

「魔鬼」發還測驗卷後，就開始第二波攻勢。「小休的時候，有同學跟我說，銀包不翼而飛了。現在派發一張白紙，讓你們寫下最有可疑的人的名字。找不到犯人，大家就不用下課。」

過了半天，書包搜了，抽屜搜了，儲物櫃也搜了，還是徒勞無功。「魔鬼」搖了搖頭，向我們吶喊起來。「現在依據座位，分成四個人的小組，以後小組測驗全班最低分，或者讓我看到紀律不佳的地方，整個組都要負連帶責任，一起做班務代表的工作。」

過了一個星期，課室裡面再沒有了笑聲、聊天聲，也沒有了看漫畫、玩卡的畫面。剩下的，是你討厭我，我討厭你的爭持狀態。功課、測驗太多，一有犯錯、失誤，就會連累其他同學，讓別人討厭。這何止是魔鬼的課室，還不如被恐怖份子挾持那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