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家具的自述—前無去路?

  • 作者筆名:陳文獻
  • 發表日期:2015-08-28
  • 寫作年級:F4
  • 字數:818
  • 文章類別:其他

不過,陪伴主人成長的時間也將近十年了。這對於一張書桌來說已是十分漫長的時光了,能堅持這麼長時間,我也看淡了自己被丟棄後的去留了。直至經歷完幾次蜿蜒曲折後……

被遺棄的那幾天,就沒有半個人正眼望過我一次。再環顧四周,比我健康、新款的大有家具在。結論:等風吹雨打完,白蟻侵蝕完,很快就結束了。

那是個特別的夜晚,除夜空的繁星外,多了平日不會有的電筒燈光照射。別傻了,那時我連奢望都不敢斗膽,甚至開始在心裡暗暗打賭眼前那件家具被拯救的幾率最大。可世事就是那麼不可預料,那燈光竟前來打量我的殘體。

「兒子,這書桌怎麼樣?」原來是對父子,兒子身穿整潔校服,父親卻衣衫襤褸,像書上說的「縫縫補補又三年」,不,遠遠不止如此。可見是前來尋寶的。「雖然缺了隻腳,把旁邊那根木棍補上應該可以用上幾年。就這個吧!」只見父親說完後臉上那燦爛但夾雜著那排得比單行紙還密的魚尾紋的笑容。我,受寵若驚。意識到何為絕地逢生,雖然我並無奢求過。可惜,天意弄桌。

也許他不知道面前的書桌比他更興高采烈,但我想他能從兒子臉上看出絲絲不滿。「爸,為什麼不直接買張新的書桌,非得大半夜搬個破爛回家呢?」兒子說完,還撇著嘴拍走肩膀上的灰。父親燦爛的笑容變得苦澀了,但仍強忍著露出牙齒道:「好,聽你的,等爸爸加完下星期的班就可以給你買了。我們回家吧!」兒子的臉色這才好了些。可我呢?上一秒飛鴻騰達,這一秒墮入空門,假希望,我當真了。父子倆慢慢隨著燈光消失在我視線範圍,最後一面是父親一個惋惜的回頭,淒。

本想著能天公作美,憐憫我這殘書桌,卻忘了自己有多殘,無邪地信以為真,可悲。即將徹底失去信心,但第二天來了傢私回收公司,又帶來一吋曙光。

我處於中間偏後的位置,眼見前方的桌椅被一個個接濟,心生安慰,呼吸越發急促。「糟糕!」興奮衝昏可頭腦,忘了自己缺了條腿,希望又破滅了,呼吸慢了,仰天長歎。再看看,一條長度相若的木棍在腳邊擺著。噢!感謝那慈父,幸虧老天爺還有那麼一丁點惻隱之心。閉眼祈禱,希望他們能在發現那根木棍後評估我的回收價值。呵呵。睜眼時,只聽到發動機的轟鳴。

玩得真狠!上天所謂的惻隱之心,只是我被假象哄騙後的妄想罷了。以為自己已經絕望,經歷兩次假希望後,卻發現原來還心存一絲光,不想就此終結。難道真的前去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