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班的何老師，是個經常把學生分數看得很重的班主任，很輕易的會把成績與未來劃上等號。

由於這樣，我過去一年也被這種「讀上大學才算成功」的風氣感染着，不知不覺就把人生完全賭在那份數字單上，沒有發展第二曲線的空間。

我不明日作為一個對未來的人生路，如一塊空白畫紙、甚麼計畫都沒有的青年人，要被強迫上大學讀書，選擇走別人行的常路。這是我在 忍受著何老師的五指監管下，一直重現在我念頭的抵抗想法。

今天是新學年的第一天，也就是開學日。已經是中五的我，面對著一年一年師長們的重複說話，簡直是厭倦了。本應差點睡著的我，卻沒有打盹的念頭，只因是他的一番話。

「讀大學，既是為你的將來更順暢，也為我的將來更穩定。」

當時我們全都坐在課室，等待着下課鐘聲的來臨。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心，他是我人生路上算是一直左右穿插、互相扶持的朋友，在中一的時候早已認識了。

他是個對大學生活亳無興趣的人。

他明白，讀上大學的人大部分的，一是為讀而讀，二是為獎勵自己經歷完中學階段，熬過難關而當作獎勵的玩意，只有少數是為了填飽自己知識肚子的不足。他既不是特別著重那些數字，也不常以玩樂來滿足自己；他反是個較隨波流俗的人，能以興趣為樂，便已滿足。

滿口的歪理。

為了我的將來更暢順？對社會上較主流、重視學業成績的工作，我很認同的確會。尋找第一份工作的時候，在沒有工作經驗的情況下是需要的。但其後有了工作經驗，那張又有作用嗎？沒有。加上， 每個人人生的將來也不是完全靠那張紙來決定。有的是要當創作者，那他們要一個數字，來決定他們的未來嗎？不用。單憑是他們有的技倆，事實是可以忽略其數字以生存了，因為社會主要看的是你有的技能，來決定生存率，並非一個數字如此膚淺。

更離譜的是……為了他的將來？抱歉，我也要過自己的人生，在尋找目標的路上，是需要不 斷嘗試與接受失敗，我仍在努力。而你叫我跟上你的步伐， 來做些完全不肯定自己是否該走那個方向的事情，我不能容忍。

「什麼為你及我們的將來著想……根本是自私的行為吧。為了自己的升職，假定我們共同的目標全都是上大學。別以為因為我們是精英班，上大學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每個人的人生都不相若，為配合別人而放棄自己航行中的路線，我不行，大家也不行。老師應是作為行程中的指南針，而不是作為船上的船長。既然如此，可否不再自私，真的為學生的將來著想，當一位真正的老師?」我站起來，呼叫着，一股怒氣衝上來了。

我的朋友一心，也站了起來。

「我的目標是當上插畫家，那我的成績重要嗎？插畫家最重要的是畫作背後的想法，其次是畫作的功力，本來我走的道路是較違背社會主流的，難道我也要跟上社會平常人走的路來生存嗎？」面都紅了，帶著苦衷的語氣，他也也唉出來了。

班上本來寧靜的氣氛，被某角落不斷的掌聲打斷了。

「你們不讀大學，難道要選擇其他嗎？」

「讀上大學，是為你的父母負上責任。」

「父母養育你多年，為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子女 能報答自己。」

「所以不要再浪費時間。」

我忍不了下去，所以：

「何老師，你又再假設了。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他們的家長對子女的態度也不一樣。有的可能是這樣，但也有家長是重視子女的快樂。假若子女對自己的方向感本來缺乏，把時間全都浪費了學業上，一來子女的方向感仍缺乏而情緒低落，二來家長也會因子女的不開心而使自己不開心，根本是下下之策。所以，可否別再將一切事物假定作你理想中的事物，而做到因材思教的真正老師？」

何老師「逃走」了。

他逃走了自己作為一位真正為學生著想的老師身份，堅持自己的見解是完全正確的：讀上大學才算成功。

何老師如此的堅持，原因是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