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天已黯淡,夕陽最後一線餘暉打在商廈的玻璃幕牆,忙著過街趕路的人們如過江之鯽,那艷紅的背影卻吸引著我——馬尾辮子、紅球衣,是她嗎?我不自主地加急了腳步伐,可一晃眼,她已被人潮吞沒了,像一尾魚投進了海洋,不見了蹤影,消融得不留一點痕跡。
「來呀,來搶購啊!」誰在叫我?舊校的操場彷彿重現眼前,有容甩了甩一頭熱汗成朝我跑過來,是啊!是那場球賽!我又一次墜進了回憶的深淵和那封沒寄出的信……
那是中學裏最後一場球賽前夕,那天,有容沒有出席訓練,更沒有交代緣由,我撥了十多通電話,她卻一個也沒有接。當時,我心裏好像灌了一瓶辣油,火熱熱的,不是味兒。翌日,有容雙眉緊鎖,比賽時垂頭喪氣,一次次錯過得分機會……比賽結束後,我終於按捺不住,對她吼對:「你的表現對得起大家嗎?沒睡醒的話回家吧!」說罷,我便轉身離去。後來才得知,原來有容的祖母那天突然暈倒送院,才臨時無法出席訓練,整天憂心忡忡。
回到家中,打開陳年的鐵盒,拿起泛黃的信封,寫著:給王有容,連筆跡又化了些,多年過去,這封信仍未寄出。慢慢撕開信封上的貼紙,取出信紙……
寫著:「親愛的有容,對不起,我不應該不問清楚就責怪你,我明白你的苦衷,真的十分抱歉!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遠忘不了我們每天一起練習打球的日子。我記得你會在加拿大升讀大學,希望你會很快適應外國的生活,我們會再見面的!一心上」
可是事與願違,當時有容提前到加拿大升學,我趕不上把這封信寄給她,從那天起我們也再沒有聯絡了。
「鈴鈴……」是誰打來?「一心嗎?我是有容,下星期的舊同學聚會你會來嗎?」「來!當然來!很久不見了。」我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著,這麼多年了,隊友,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