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劃、兩劃、三劃......牆上的劃痕隨著時間流逝,漸漸地變得愈來愈多了。在牆上刻劃時間的印記已經成了我每天醒來後的指定動作。再細心數著,呆在監牢裏的日子也快接近三年了。陽光透過監牢裏的小窗戶影射進來,而當天,當一切也未發生的那天,我也是這樣看著陽光照射進我的房間。
三年前,我還是一位乳臭未乾的中五學生,對前途和未來擁有著憧憬,那時的我常常幻想著未來的我會是一個怎樣的人,會是一位熱心教人的醫生嗎?還是一位捍衛著公義的律師?或是我從小以來一直夢寐以求的足球員?怎樣也好,也沒想過會變成一位監犯。
那時,我捧著由學校儲物櫃整理出來的書本回家,途中電話響起了。「鈴」的一聲把我從回家途中的陰暗小巷嚇得不見了魂飛魄散,愣了一愣再回過神來便開始尋找我的電話。鈴聲響得愈久我便找得愈急,在手忙腳亂下,電話從袋中拿出後隨即應聲倒地。屏幕碎了,我心卻更碎裂。皆因這部價值不菲的電話是我十八歲的生日禮物,而在我的照料下竟然只有五個月壽命,讓母親知道的後果更不堪,所以我只能想辦法不讓母親知道這件事,且有足夠金錢修理電話。
步出升降機一刻已看到母親站在家門前,心想母親消息不會這麼靈通把。
「怎麼不聽我的電話?等了你很久了......」,面對母親連珠發炮,我的思緒變得凌亂,幸好機智的我成功找到了解圍的方法。
「媽,你看到我手上捧著的書本嗎?這個樣子怎樣能夠拿出我的電話出來呢?」,母親聽過後似乎上當了,只說了一句快點整理好便出來吃飯,我亦急忙步回我的房間。這樣兇險卻是過了第一關,接下來要想辦法找來金錢修理好電話。
隔天,陽光從窗外照射著我的臉,使我不得不起床。我以舊手機頂替著上學。允行走過來看到我的手機:「怎麼了?新手機破掉了喔?我便相反了,看看我新買的手機型號,還有這部遊戲機......」,我低著頭看著我的手機回應:「很明顯了吧。唉,現在還要想辦法找來金錢修理好手機呢。」
「這樣麼,我也可以幫你的。但我要事先聲明,這些錢可真的是『辛苦錢』來喔!」允行這句話,彷彿賜予了我一個新希望,卻又把我將來的希望和憧憬一一給破滅。
「你只要把這袋衣服還去尖沙咀,便會有人走過來跟你拿那袋衣服了。完成後便能輕鬆賺到二千元作酬勞,很划算吧!」
「真的這麼簡單便有錢麼?允行,你可別騙我啊!」,允行點點頭,隨即叫我出發。途中我並沒有察覺任何不妥,天真的我以為幫別人新衣服便能賺取二千元,還認為允行所說的「辛苦錢」是在開玩笑,可能是因為那是只想快點處理好手機的事沖昏了頭腦。
到了尖沙咀便正如允行所說,一位平平無奇的男士走過來檢查袋子,望一望身後並把錢交給我後離開。我數一數手上的銀紙,真的有二千元呢!下一次真的要叫允行介紹多一點這樣的工作給我,然而想著想著,突然有兩個人走近我。
「先生,我們懷疑你涉嫌運毒,請你跟我們到警局一趟。」
我心裡有千萬個問號,腦海閃現了學生運毒的新聞,新聞敘述他們運毒的情景不就是和我現在一樣嗎?為什麼我會這樣笨地墮入了陷阱呢?
在警車上,我汗流浹背,坐立不安。心裡憎恨自己竟然這麼笨,乾脆跟母親說手機摔破了便是了,怎麼把自己弄得在警車裏?想著,呆著,車便到了,步進警局的那刻是多麼沉重,有多麼懼怕。
最終,我沒有什麼可以辯駁,被判入獄六年,大好前途卻毀於一旦。看著家人淚流滿面的樣子,看著警局裏從窗戶透視來的陽光,多麼希望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最終,我入獄了。究竟要再多少的劃痕,我才能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