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十五年「飆」一聲就過了,今天便是我出獄的日子。
踏出赤柱監獄,頓覺空氣清新,心曠神怡。可是,眼看四周,道路烏煙瘴氣,汽車、高樓隨處可見。十五年了……連赤柱都變成這模樣了,我必須感嘆時光飛逝!我終於體會到父母親常說的「當人在惡劣的環境下抽離,就會突然感覺到正常世界的美妙。」
父母親……不知他們老人家怎樣了呢?還是回到秀茂坪老家探望一下他們吧!
唉,我硬是感覺到一些違和感和不詳的預兆。但是為甚麼會有這種感覺呢?我又說不出……
搭船後轉乘巴士,大約四十五分鐘就到達了(哇,還真快呢!)秀茂坪下村。走樓梯走到四樓,我已經氣喘如牛了。(這麼久沒做運動,應該在預料之內吧!)
臨按門鐘時,我稍微猶豫了。父母親的反應會怎樣呢?開心?驚喜?激動?沒關係吧!反正是正面的就好了。
叮咚!
一片寂靜……
良久,終於有人開門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與我關係不好的哥哥。「哎呀,弟弟,你終於肯回來了?」這個該死的哥哥,竟然露出不屑的態度跟我說話?
一直以來,我都被哥哥看死。他永遠都約定一班兄弟用武力欺壓、威脅我,我又不懂反抗,因為我怕會得罪他。這個惡性循環就這樣一直無止境地延續下去。好,今天就趁這機會了結這個循環吧!
我深深地吸一口氣—「是啊!怎樣了?你不……」
「志仁啊,怎麼不聽我的話?叫你不要開門嘛!我不想見到那個『反骨仔』!」
這……蒼老又帶點悲傷的聲音,是屬於父親的嗎?這麼令人絕望的說話,是出自父親口中的嗎?
「爸……爸爸……」我低下頭跪著,哽咽著。
「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媽媽是因為你,抑鬱症而自殺死的,殺人的『好』弟弟!」
父親,哥哥,罵我吧!罵醒我吧!這句我原想說出口的,可是我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了。
砰!重重的關門聲代替了父親和哥哥的責罵。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聽到我的心聲!
我想我只能寫到這裏了,因為鍵盤已經濕透了,我的心也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