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年的聖誕節前夕,大家都會早早完成一整天忙碌的工作,大家都盼望著可以早點回家,慶祝這個一年一度的節日。而我與往年一樣坐在工作桌前對著電腦埋頭苦幹,我經常有個疑問,到底我每天這麼努力的工作是為了甚麼?我也想每天可以無所事事,甚麼都不用做,不需要為工作而拚搏,有著屬於自己寧靜的時間。
我猶如行屍走肉的走出公司,每走一步彷彿走在飄浮的雲朵上,腦袋更是浮浮沉沉,覺得眼前一切都毫不真實。剛才又被老闆狠狠的罵了一頓,說計劃書做得不夠詳細甚麼的,讓我重做了好幾遍,好不容易才趕工完成,當我再次抬起左手低頭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十一時,身心俱疲的走到公司附近的酒吧,工作上的壓力經常把我壓得透不過氣來,老闆對我的工作表現也是經常都有著各種的不滿意,使我對工作的熱誠也大大減退了很多。今天的我決定用酒精麻醉自己,我點了好幾杯烈酒,喝了一小杯我已經覺得喉嚨好像被火燒般,疼的厲害,但的確喝酒能夠暫時忘記工作帶來的壓力。
我渾渾噩噩的走出酒吧,走路搖搖晃晃的,拿出車鑰匙,在不清醒的狀態下駕車,忽然「碰」的一聲,這一聲使旁人均聽的心驚膽顫,而我還呆坐在車座上,最後就因涉嫌酒後駕駛導致他人死亡而進了監獄裏服刑。
直到進了監獄的第二天早上,我整個人才一下子清醒過來,身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換上涼薄的黑白橫條衣服,衣服上還印有一連串的數字,代表自己在牢中的身分。除了身上的這身衣服和一雙破舊的拖鞋,身上甚麼都沒有,我把自己縮在一角,打量自己身處的地方,眼前只有冷冰冰的四面牆壁,牆上微微泛黃和牆身因環境潮濕而有的一點點黑色發霉的痕跡,使人覺得很不舒服。在這個狹小的空間,我凝視著沒有一絲溫度的地面,有時候微微仰起頭,還能勉強看到在細小的窗戶,滲透著微弱的光線,是我暫時不會再接觸得到的溫暖陽光,現在的我只能長期處於昏暗的地方。
每天身在監獄裏,都不知時間是如何流逝,曾經會覺得每天的時間都不夠用,而現在卻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被延伸至一個世紀那樣長。雖然在監獄裏,完全不能愁三餐,每天想有著大量的時間,每天都可以無所事事,不用煩惱工作上的問題,不需要看老闆和同事的眼色,每天和一大堆文件搏鬥,可以有著屬於自己的時間。我曾經問自己,這樣的時間不是自己一直嚮往的嗎?答案顯然不是,當自己真的經歷這樣的時間,卻希望回到熟悉的公司,對著熟悉的人,做著平時的事,是很矛盾。只不過每天起碼都能獲得自由,即使每一天都是在辛苦中度過,但也能在工作過後有著短暫的休息時間,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現在的自己,是擁有很多時間,卻失去了自由,跟一隻沒有了翅膀的小鳥一樣,想掙脫這個牢也掙脫不了,只能一直困在這裏,因為自己根本沒有飛的機會。現在的每天只有孤寂,腦袋在完全放空的狀態反而更感無力。
每晚在牢中都不能睡得安穩,除了睡在硬邦邦的地面上,在一個難以入睡的環境外,還會每晚只要自己一閉上雙眼,就會不斷回想起那天因為自己的神智不清,而發生危險的意外,使其白白斷送了一條生命,當中的愧疚感更是使我難以忘懷。
我只能每天倚著大量的時間,每天反省自己的過錯,想著在多年後我能夠出獄的時候,如果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不再做使自己內疚一輩子的事。我想著每個人都會犯錯,但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如何從錯中學習,並且不再重複犯錯嗎?我只能靠這樣想著令自己的良心比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