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身處在「森林」之中,但這並不是因為我熱愛自然,而是我就居住其中。這種森林在全世界有數以千計,由「石屎」堆砌而成,既不透風,也不自然,更不環保。這種森林有別於一般森林的寧靜,數百萬人生活在其中,熙熙攘攘、高樓林立,煩囂喧鬧、交錯縱橫,都可用以形容。這種森林中的草木只是造景般的存在,所謂的綠化只不過是供人休憩的公園和馬路旁的移植木。這種「石屎森林」,在現今社會是再平凡不過了。
在普通森林中,你能看見種類繁多的動植物,在殘酷的自然當中為延續而競爭、共生;在石屎「森林」中,同樣有人為生存而拚搏。在這裡,你能看盡人生百態,有人甘於平凡,選擇安穩渡過一生;也有人奮發上進,努力躋身上流;也有人追求刺激,輾轉各處尋找挑戰和機遇;更有人迷失在紙醉金迷的「森林」,被慾望所驅使。人總會貪戀繁華,自生於這座森林起,便難以捨去——便難以靜下心來。
在這嘈吵的森林之中,充斥著各種聲音。野雀的鳴叫、淺吟,引擎的轟鳴、低語,音符的跳躍、浮動,電子的碰撞、流動,人們的爭論、耳語等,而當它們混雜在一起時,便成了擾人的噪音。在這噪音之中,你有否試過仔細地分辨每種聲音,去感受獨屬於它們的振動?你有否仔細地感受過這繁華的背後?你又有否渴望過片刻寧靜?
再嬌艷的花朵都會有凋謝的一日、再盛大的宴席都會有散去的一時、再繁華的景象都會有落寞的一刻;即使是不絕於耳的噪音,也會有停頓的剎那。在夜深之時,這煩囂的森林會迎來片刻的寧靜,但就如同普通的森林一樣,這別樣的森林也有「貓頭鷹」的存在,或為生計、或為享樂。忙碌的生活節奏使人們無法靜下心來,物慾橫流的社會使人不願靜下心來,這片刻的寧靜,難以被人們所察覺、所感受。
但若當你靜下心來,去傾聽,你便會聽到這森林的話語。不同於人們的聲音,那是獨屬於這種石屎森林的話語。那嘈雜的聲音、那片刻的寧靜,都是牠在向你傾訴,你曾幾何時有注意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