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駛到了旺角,我慢吞吞地下了車,低下頭,既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亦不想讓學校出醜。我跟隨混雜的人流來到了牌匾高掛、熱鬧非凡的彌頓道。雖然是早上,但大多藥房和服裝鋪已經開門,店主或吆喝,或搖手,招攬顧客。街上雖有數不勝數的上班族,但也不乏充斥著一些不三不四、三五成群,穿奇裝怪服的年輕人。他們有的蹲在高樓之間擁擠的夾縫兒中,也有的百無聊賴地靠在路燈旁,一臉頹廢、無所事事的表情。那些年輕人有的吸劣質的香煙,煙霧繚繞;有的喝灌裝的啤酒,暈暈乎乎,醉生夢死;更有人向我打著手勢,意思是讓我過去;還有兩三個小流氓擠眉弄眼,耍著嫵媚的眼神輕飄飄地望著我,頗具誘惑力。
我雖然是一個逃學不求上進的學生,但我明白不能和那一群小混混一般見識。於是我盡量躲避他們,往人少的地方走。誰知那群人‘不依不饒’,一個小青年揪住我的衣領,使勁扯拉,我正想掙脫,但沒想到又有兩人為他打掩護,一左一右站在我身後,嚴密地看守著我,使我動彈不得。只見那個小青年沖我擠一下眉毛,口蜜腹劍地和我講:“小同學,和我們一起尋歡作樂吧!”;另一個也一應一和,說道:“沒錯呀!你想不想見女生呢?”我清楚我自己陷入絕境,但我自己依然不屈不撓。我明白他們只是糖衣砲彈,其實就是為了和我一起’狼狽為奸‘,行兇作案。正當此時,兩個警察在附近巡邏,小混混急忙甩開了我的手,我也趕緊奔跑,在亞皆老街拐彎。
早晨的街道上遍佈送貨的貨車。我見到幾位汗流浹背的工人在忙活著:他們衣衫襤褸,著裝樸素,用生了老繭的粗糙手掌賣力地搬起一摞摞沉重的報紙,吃力地攤在地上。路上驕陽似火,烈日炎炎,可是工人們為了他們的生計也只好自力更生,奔波東西;他們年年如是,日日如此地重複著相同的工作。我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一股股寒流由心頭襲上來。一個年邁的苦力瞅了我一眼,語重心長道:“孩子,你還小,應該珍惜得來不易的時間啊。你千萬別像我們一樣只能混口飯吃,你要好好學習,出人頭地啊!未來還在你身後,你一定要有所作為呀!”這普通的一句仿佛一聲警鐘迴蕩在我耳旁,是啊!‘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學校的生活固然平平無奇,但對於沒有獲得良好教育的人,難道不是一種奢華的享受嗎?學校的地方固然狹小無比,但對於在社會上飽經磨難,嘗遍酸甜苦辣的人們來講,又怎麼不是一塊祥和之地?學校的朋友固然有失真誠,但對於複雜社會上假心假意的混混,何嘗不是有著天壤之別,值得信賴嗎?‘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對於我這樣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學生,將來的時間難道就這樣被揮霍無度嗎?這樣值得嗎?‘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我的少年頭還沒白,但為何我又要等著那‘空悲切’的一天呢?
重拾信心,堅定目標,我滿懷希望地朝地鐵站走去。天空是那麼的藍,陽光是那麼的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