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天上萬里無雲。我隔著數條鐵柱,仰望著那令我心情平和的天空。我正欣賞著皎潔的月亮及燦爛的星星。「你明天自由了,不用再受人欺壓。」我被嚇了一下,看看隔壁,是我的「鄰居」。我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地重複說「自由」兩字。其實我也在獄裏渾渾噩噩地待了快十年,自從我那店貶值後,他們也少欺壓我。一會兒後,我走回了床,慢慢地躺下。看著十年來都伴我入睡的天花,腦中隱約浮現出。這晚將是我在這裡的最後一天。雖然我對這裡沒歸屬感,但卻有一種不捨之感。、漸漸地和這裡的周公下最後一盤棋。
我一早起床,收拾物品。之後獄警帶我經過一條人跡罕見,守衛森嚴的通道。穿過重重的鐵絲網,便是囚犯們所嚮往的世界。
一走過鐵門,迎接我的便是雨,漫天紛紛撒著豌豆般大的雨。至於我爸媽,在兩年前的「撤僑」行動中北上了。
香港這幾年的政治可謂峰迴路轉。自從「佔領運動」,到「旺角暴動」,人民開始越趨暴力,以致政府要鎮壓,激發新一輪「民主運動」。自此香港變為邊緣城市,大型企業紛紛撤出香港。香港人甚至组成「本土自衞隊」,但連槍也不敢拿。中央政府雖說不會讓祖國任何一塊地分裂出去,但看見香港連小漁村也不如,也無心保衞她,只派了十多名解放軍就算。自此,香港進入無政府狀態,掛著特別行政區的名。
我走到至今惟一一條能通往市區的小巴路線的站。快一柱香的時間才有一輛小巴來。進了市區,路上行人稀少,人跡罕見,就如切爾諾貝爾附近的城市一樣。
至於我的珠寶店,爸媽早已受不住他們打壓,把它賣了。以剩餘的錢在內地做點小生意。其實就算不賣,如此亂世也沒人買珠寶,甚至被「自衛隊」搶劫一空。
我一邊走著,一邊想著我的去路。因為我不想重蹈覆轍,再次被社會種種不義、紛爭所騷擾。但香港始終是我家,無論她有多亂,也是我的根。既然此地乃我所有回憶,要我離開,真難忍傷痛。
我剛好經過一部地產機械人。它的模樣就如銀行中的自動提款機,只是輕巧一點。想不到這幾年間的科技日新月異、一日千里。上面的透明屏幕曰顯示一塊兩公頃的農地只售二千港幣。我再在破舊的口不袋中找出了大约三千多元。那都是我近年來獄中工作的錢。我便立即買下。其實我也不用急,也沒人會買。
如此我便決定下半生是務農為生。當我拿了地契,便乘車,再走一頓飯的時間便到了那地。見那裏頗為荒廢,但泥土卻肥沃得很,十分適合耕種。那地有一間破爛的鐵皮屋,內裡也挺井井有條。
我收拾了一下,見我旁有一位和我差不多大小的男人,在田中默默地耕作。他一路也吟誦一些古文及詩詞:「長恨此身非我有……」我冒昧地接了下去:「何時忘卻營營」他回頭一看,上下打量一番,笑了笑,請我到他家。我走進一間樸素無華的屋子,裏面擺設可謂一切從簡。較為特出也只是一個放滿了《莊子》、《唐詩》等古典書籍的櫃子。
我和他一起談起來,並且頗為投機。發現他和我一樣也不想理會「凡間的鬥爭」才隱世於此。
正所謂「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不知不覺,天色已晚。我回到那鐵皮屋,再收拾一下,便已入睡。
次日,他敎了我如何耕作,以及給了點種子我。如此我們便能自给自足。由於是無政府狀態,不用缴交差餉等。如此
逍遙自在的生活,正是「自由」之精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