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初夏,天氣需不太熱。而已,要我站在路邊等人,始終有點不爽。
「喂…我已在樓下了,究竟是啥東西那樣神秘? 要我這壽生女專程來這等你?」我不耐煩地問漓。
「是、是,真麻煩你了。兩分鐘! 很快下來,請稍等…」
「你這傢伙,就不能約在些較舒適的地方嗎?」
「總是發牢騷…你這邊幹麼怪嘈吵的?」
「應該是有司機超速駕駛,警察已在追捕了。不用擔心! 你弄好就下來吧,我掛了。」
「嗯,我也掛了…」
「嘭…」倏然,電話的另一頭發出很大的碰撞聲…
「喂?」
「漓…我…雙耳…」
「惟?發生甚麼事?你應應我…」…
車禍後,我已被送進醫院。
我慢慢地睜開眼。輕揉雙耳,雖然隔着厚重的繃帶,但感覺到痛楚已沒有剛才那樣痛入心扉。我相信傷口會復原,疤痕也會隨時間丟淡,但失去的聽覺…
一位年輕的女醫生走近病牀,她對我會心微笑,她坐在牀邊,為我聽診。檢查過一切正常後,她開始打開話題。
「您能聽到我說的話嗎?」她問。
這條問題對身體健全的人來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廢話; 但對我來說,是一條正經至令我生命完全扭曲的問題。
「頗吃力,聲音小又朦朧…」我如實作答。
「沒關係,您可以戴上這兩個助聽器。戴後,聽到的聲音會清晰些。」
我戰戰兢兢地接過它們,然後戴上。
她伸手握緊我冰凍的雙手,溫暖的掌心令我放下恐懼。「卓惟小姐,我是您的主診醫生-屈醫生。三天前,您經歷了一宗很嚴重的車禍。不幸地,您成了事次車禍的受害者。牽涉在內的司機涉嫌醉酒駕駛,該名車輛駛上沒有設置圍欄的路邊。而那無辜的途人就是您,卓小姐。肇事車輛輾過您的後腦和雙耳,令您耳朵的內部結構嚴重受損。加上,您腦內積聚的血塊壓到您的神經線,您可能會喪失部份記憶。昨日為你做的聽力測試經已有了結果,報告証實您已失去了六成的聽覺。稍後,您可以選擇進行植入體內助聽器的手術,您可先與家人商量。」
這一席話猶如百萬把利刀,捅破我心。連番戲劇化的情節,我一時間實在接受不了。惟一慶幸的是--我的淚線仍然完好無缺,我用盡全身的氣力釋出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