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師的課特別的無聊。無聊到沒有學生記得他/她上課的內容,無聊到沒有學生記得他/她教的科目。
無聊到沒有學生記得他/她的名字,無聊到沒有學生記得他/她的性別,無聊沒有學生記得他/她的面孔。
無聊到沒有學生記得他/她是誰。
要說他在什麼時候讓人最有印象,那恐怕是,留學生堂的時候了。
可能也不止留堂,反正就是要罰學生的時候。大概“ ”老師也發現了這個神奇的現象:仿佛魔法的咒語一般,只要他/她說出要罰某個學生,之後的課那個學生就多少能聽到一些。
在午膳時間把同學留下似乎在其中又是最有效的。於是,「 」老師便經常使用這個辦法。
漸漸地,「 」老師變瘦了。但他的付出得到了一時的成效,他在同學之間的討論中變得時有出現。
條友真係賤格,又留我午膳窩!
同學如是說。他們依然不知道「 」老師的名字。
都唔知佢係咪有病嘅,日日留午膳。
咁都計我錯!我真係沒嘢好講了。唉,又要改。
同學如是說。在潦草的鉛筆字旁邊,更為潦草的紅字面積更大,底下署了一團墨水。
原來返呢份工有得減肥窩,我大個左都想做老師啊!
隨即爆出巨大的笑聲,而說這句話的人笑聲最大。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一陣子。「 」老師的課太無聊了,無聊到沒有同學知道過去了多久。
開始時,同學經常提起他/她,後來可能是覺得他/她不值得討論了,也就不怎麼再提他/她了,即使上課被罰了也再聽不到他/她的聲音了。
到底是哪一摞空白的作業,讓他/她明白了自己的徒勞呢?不知何時,他/她消失於某一聲糊弄著發音的「多謝『 』老師」中。
沒有同學再有見過「 」老師。也沒有同學記得「 」老師。他/她走之前的日子和他/她走之後的日子一模一樣,毫無區別。
放棄老師的學生,被學生放棄的老師,從互相中逃走了。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 」老師的課實在是太無聊了。
——無聊到沒有同學記得他/她有多少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