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如常地在家一邊吃着早點,一邊閱讀報章,我的視線停留在一則尋人啟示上:
尋母
1966年曾於九龍城寨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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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只有寥寥數字和一張舊照片,一位年輕女士旁邊站着一名年約五、六歲的小男孩。
『尋母?』我口中默默唸着,一手抓起報紙便奪門而出……
中學畢業後,我進了一間貿易公司任職文員,從不關心社會的我,每天過着的是平凡一般的生活。
直至有一天下午,我幫上司到『星巴克』買咖啡,沒有帶傘子卻遇上突如其來的大雨,想着惡魔上司接過涼了的熱咖啡露出譏諷的樣子,心裡正嘰咕着自己的不幸。這時從玻璃窗往外窺探,一位拾荒老人步伐蹣跚地推著滿滿的一車紙皮進入橫巷,然後躲到附近的簷蓬下避雨,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老人見雨點漸小,便又推着紙皮車離開了。
這情景在我腦海裏不斷浮現。從前我沒有察覺到他們嗎?他們好像被這繁華的城市忽略了,於是我開始去探訪一些拾荒的公公婆婆,會帶些食物與他們分享,去聆聽和關心他們。
郭妹---拾荒婆婆,年屆七十二歲高齡,獨居,是近年探訪的其中一位朋友。
她,沒向政府申請綜合社會保障援助,只靠自己的一雙手賺取微薄的金錢。
每天清晨,她會到茶餐廳門外的垃圾桶撿鋁罐,然後到藥房、商舖門外執紙皮箱,來來回回,整理大半天再推到回收公司賣錢,不論風吹雨打,天天如是,為的只是兩餐溫飽。
雖然生活艱苦,但她從不怨天。唯一令她不能釋懷的是五十年前的一件事:
當年郭婆婆和丈夫育有一子,夫婦倆在街市當小販擺賣,一家三口生活美滿,可惜好景不常,丈夫患上嚴重肺病,婆婆為了丈夫的醫療費用四出借貸,最後連住屋的租金也沒法繳交,幸好業主太太善良包容,繼續讓母子二人居住下來。
丈夫去世後,婆婆為了清還欠下的巨債日夜工作,結果亦因過度疲累倒下來了。中年的業主夫婦無兒無女,一直把婆婆的兒子當作親兒般看待,於是提議婆婆把兒子送給他們撫養,並且替婆婆償還所有債務。婆婆生活堪虞,她只希望兒子日後有更好的生活環境,便忍痛答應他們。
數個月前去探望婆婆時,她小心翼翼地從抽屜裏取出一包東西,只見一張發黃的照片用手帕一層一層的保護着,照片上是一個笑意盈盈的年輕女士和一個蓄『陸軍裝』髮型的瘦小男孩。婆婆說相片是她把兒子送人撫養之前上影樓拍攝的,她希望兒子永遠記着自己開心的樣子。
郭婆婆一生營營役役,只盼有生之年能與兒子相見,她恐怕自己心願難成,每每談到兒子時便忍不住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