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氣氛卻不使我情緒高漲,抬頭看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寫著「聖誕快樂」四個大字。
原來,己經聖誕節。
時光荏苒,不知道孤單地過了幾多個聖誕夜。
五年?八年?好像是十年了。
沒關係。
習慣了,一個人也好。
我緩步走向那名叫「心碎」的酒吧,高昂的搖滾樂震耳欲聾,人們卻做著種種與這酒吧的名字不一樣的行為……
只有我配合著。
「阿奇,照舊。」我喊著吧台的調酒師,讓他為我準備白蘭地。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坐在他的面前的我,熟練地把香煙燃點起來,使勁的吮吸。
「七妖。抽少點,喝少點,別弄壞身子。」阿奇遞上白蘭地後便說。
我沒有理會,因為我知道回應他,會心痛的,那種不能訴說的痛。
他們會這對我嗎?印象中沒有。
我的父母,多遙不可及。
不知喝了多少白蘭地,思緒便想了一些不該的回憶……
十年前,同樣是聖誕節。
那年天氣很冷,但我的心是暖的。
「黎七妖同學,要拍照囉!」媽媽對我說。
「好耶!可以和爸爸媽媽拍照。」我大笑著。
還很清楚記得,爸爸穿著那筆直的西服,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總有魚尾紋,面頰上還有清晰可見的酒窩。
而我的媽媽長髮掮肩,穿著那白色的長裙,那笑容有種說不清的美好,眼睛總是眯縫著。
對。還很清楚記得。
這一切像烙印般烙在我腦海裡,抹不掉,也忘不了。
是我懦弱,是我害怕把那一點的美好也忘掉了吧!
我根本從來沒有想過忘記。
「爸爸。快點。等你哦!」我喊著站在鏡子面前的爸爸。
「好的。我親愛的寶貝女兒,你的爸爸帥嗎?」爸爸調皮地問。
「如果可以每年聖誕節都可以拍家庭照,那就帥。」我認真地說。
「爸爸媽媽承諾你每年聖誕節都會拍家庭照。」
「一、二、三!」
怎麼最後合照會成了獨照?
我拿起手機,自拍了一張。
翻開錢包,最深處的位置藏著那張家庭照,輕輕地拿出來正如把記憶輕輕收藏一樣。
藏在最深處的位置是因為怕痛。
照片裏的每個人都掛著笑容,幸福的味道連空氣也感受到。爸爸的魚尾紋、爸爸的酒窩、媽媽的長髮、媽媽的笶容,我都記得,如同那張照片晰可見。
一筆一畫都在腦裏。
可記憶與照片不一樣,照片可以撕下,但記憶不能。
更讓人可笑的是我連撕下的勇氣也沒有。
承諾,它自己藏起來,像是見不得光明,也擋不住黑夜。
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去。
既然如此,當初就不要答應。
要走就走,走得乾脆點,別在人家的回憶流連,別在人家的皮膚上劃過,別把人家的心掏空。
沒有你們,我活得更好。
你們會知道被人掏空心的滋味是如何嗎?
我耐痛,但不代表我喜歡。
但我卻在犯賤。
蒼天作證,我多希望我能與你們再一合照。
即使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