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似停頓了,在一篇寂靜中,我喘不過氣來。「滴答,滴答……」,沒有人說話,我們默不作聲,卻互相眉來眼去,用眼神交流。在這尷尬的班房,同學們除了害怕,只剩下歉意和內疚。
一分一秒過去,我們依然沒有作出任何行動。怎麼辦?吳老師去會哪裏?他還憤怒嗎?我們的課堂怎麼辦呢?我越想越焦急。一時半刻,腦海沒有浮現周全的計劃,「啪!」我雙手拍枱,身體自然地站了起來。對,現在什麼都不要想,直接去找老師好了!「我要去找老師。」說完我便衝出班房,在空無一人的長走廊奔跑起來,吳老師你在哪?
我由5樓跑到地下,經過每一層的走廊,越過小食部,到雨天操場,不停重複叫到「吳老師,您在嗎?」不在。
我快步走到溫室花園。打開大門,悅耳的鳥聲,潺潺的小瀑布,令人心曠神怡。深深吸一口氣,呀!是大自然的氣息。我細聲呼叫吳老師。在小湖後方,我隱約聽到哭泣的聲音,我伸頭一看:「欵!吳老師?」。
雙眼通紅的吳老師,像小朋友一樣藏在一旁,偷偷哭泣。看見老師軟弱的一面,我更內疚。吳老師看到我後,迅速擦乾淚水,再次向我微笑,道:「抱歉,被你看見我脆弱的一面,真是尷尬。」心中的歉意令我有想哭的衝動。吳老師彷彿看出我的焦慮,便說:「放心我沒有事,來,我們回去吧!」淚水頓時流個不停,「嗚嗚…… 終於找到吳老師了!對不起,我們知錯了。請不要離開我們……」
今次,我們班真的錯了。其實吳老師一直教導有加,一次又一次包容忍耐我們,每次闖禍都包庇我們。一直忍心教導,但得不到回報。是他的錯嗎?是他未夠努力嗎?不是,是我們不領情。一直把他對我們的努力當作理所當然,利用吳老師的溫柔,變本加厲,我們的頑皮挑戰他的底線。到今天,吳老師受不了,什到連罵我們的意欲都沒有。也許他真係失望了。
「對不起。」我不知該說什麼,唯有再誠心道歉。出乎意料,吳老師偷偷忍笑,道:「為什麼我的學生都那麼可愛?放心吧,我沒有事。看見你們在充滿壓力的情況之下,依然可以開懷大笑,我就心感安慰。」他真是一位好老師。
「走吧,我們回去上課了。」
我倆有說有笑地走回5樓走廊。但怎麼聽不到我們的歡笑聲?怎麼那麼安靜?我想他們知道了。
吳老師一踏入課室,全班站了起來,三十幾對閃亮的眼睛,看著被嚇怕的吳老師。前所未見的齊心,我們異口同聲地說:「吳老師!對不起!我們錯了!」在乾淨的黑板上,寫上六隻大字「我們找到您了」。
也許,我們知錯了。吳老師雙眼發亮,眼角出現水珠。也許,他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