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七年,父親對於我來說,始終是模糊的。我的父親總是為了生計,四處奔波,回家也不會跟我多聊一下。有時候,我們坐得很近,但心是遠遠的,像隔了一幅又高又厚的牆。
每一次他回來,我總覺得他想跟我說些什麼想,看著他的唇動了動,卻沒有把話說出口。我看見他眼裏閃過了無奈與失望,可是我拒絕去深想。
有一次於他又出差去去,祖母強把我拖去車站送他。我跟在他後面看著他單薄、瘦弱的背影,我突然想到是這瘦弱的肩膀挑著「家」這個重擔。父親回頭對我揮手,勉強的撐起一抹微笑,我鼻頭一酸,可是我倔強的不讓眼淚掉下,頭一甩就走了。
回家後,祖母拉著我陪她看父親的照片,跟我訴說著二人的故事。原來父親家裏都是非常貧窮的。家裏都是靠水為生,父親家裏兄弟姐妹眾多,生活拮据。他每天早起出海捕魚,可是打撈到的魚不多,而且十根指頭都被魚網勒破,還得把傷口浸到海裏出,那種刺痛難以想象,可父親就是這麼長大的。後來,父母結婚了,搬到城裏。可是,城裏的人認為父母是「土包子」,所以都不聘請他們來。父親為了生活,只好跑到工廠去當勞工,又做建築工人,就這麼捱了二十多年。
我終於明白父親的沉默寡言之他們的安守本份,是因為歷盡蒼桑,所以甘於平淡。他的奔波,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的母親,不用再過以往的生活。
我決定了,父親不在時,我要好好的照顧祖母,我要每天寫一封信給他,我要每一天對他說「我愛你」。這是十七歲的我,作出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