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在家裏收拾東西,無意發現抽屜深處一封紙角泛黃的信,上面是略帶青澀的字跡:「給奶奶」,可見是幾年前的我寫的。浮光掠影間,藏在時光深處的回憶逐漸浮現……
奶奶從小到大都照顧我,對我和藹可親,令我在成長的柏油路上感受到溫暖。記得小時候,奶奶會把我抱在懷中,望著我的臉龐,又情不自禁地傻笑起來,就像喝了一瓶紅酒般如癡如醉,眼眸中好像只容得下我,而天地萬物彷佛不存在於她的眼中。那一刻,奶奶笑容滿面的模樣一直在我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便令我認為奶奶永遠都是溫暖的存在。
又記得奶奶在我生病時會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她會和我一起看醫生、替我熬粥並呵護我,這些舉動雖看似微不足道,但卻足以溫暖我的心。當我看見奶奶因熬粥而臉色緋紅,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滑下來,那辛苦的模樣令我心湖彷佛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暖流注滿。可日子久了,我便認為這份溫暖是理所當然的,沒有在意別人的感受。
有一次,因為我賭氣,便向奶奶說出難堪的話:「別再管我,這只是我的事,不要煩我!」因那天我在學業上有煩惱,奶奶又一直在我身旁說話,只為闗心我,但在我看來卻只會增加我的煩躁,一點一點的煩躁和壓力使空氣變得黏膩起來,使我頭昏腦脹,便霍然說出那番話。奶奶的臉色蒼白了,眼眶紅了,當我大力關上門,「砰」的一聲後接著便是心碎成一地的聲音。那天後,我後悔了許久,決定寫一封信,只為表達真切的悔意,卻沒有想到奶奶突然中風送往醫院,結果沒有寄出。
或許是因為只有這些親近的人能夠容忍我們的一切,使我們在生活中把他們的溫暖視為理所當然的,一再將他們的感受押至最後,不懂去珍惜。每人大抵都有辛苦的時候,而那些親近的人便會給予你容身之所,給你慰藉,但當你忽視他們,又有誰能給他們慰藉?
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信封,又想起到現在仍身處醫院的奶奶,或許是該拆開信封,重新審視自己及珍惜身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