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的一個下午,居然讓我在倒垃圾時碰到他——是那個曾經的優等生、是我曾經的知己好友、是那個成為徹頭徹尾壞學生的人。我頓時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們亦有了一瞬間的眼神接觸,他的臉上依然帶着零星雀班,身形比原來的更瘦削,他在不斷拾起地上的紙皮,彷彿過着拾荒者的生活。
隨後,他的一句「好久不見」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我立即怒斥他:「為什麼要退任學生會會長﹖為什麼要退學﹖為什麼沒有對大家解釋﹖哪怕只是一句的解釋!」他只是冷靜地答道:「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我們到了附近的咖啡店,我的問題有如連珠炮發,他亦終於向我解釋為何會墮落為一名拾荒者。原來在他宣布退任學生會會長的前一天,他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受傷,他頓時成為了家中的支柱,全家唯一的經濟收入便靠他在放學後兼職,因此他需要退出任何校內校外的活動,以賺取更多金錢付父母的醫療費用。頓時,我發現原來我並不了解他,所謂的知己好友只是片面之詞,只是表面的關係。我感到了萬分羞愧,原來我一直錯怪了他,回想起那時,我還與其他同學一起造謠並排擠抵毀他,但他並沒有怪責我,只是在解釋當時因情況緊迫,需要大量金錢,所以沒有多作解釋便匆匆退學。
現在的他,因為當初突然退學加上沉重的經濟負擔,根本沒有任何學習機會,所以薪酬比其他人少,更迫於無奈地在空閑的時候執拾紙皮到回收廠賣,而賺得的金錢也只是杯水車薪,不足以支付父母的醫療費用。他的生活十分艱辛,這時候我才發覺原來他一直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並且一直努力只為給予父母較好的醫治,我這個所謂朋友,只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罷了。我終於明白了他背後的原因,他並不是個無能懦弱的膽小逃兵,他只是為盡孝而作出犧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