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天。以前我總是低著頭趕我的路,反正香港的天,不過灰濛濛的一片。天是藍色的。藍的晃眼,藍的開朗。遠處飛來幾隻麻雀,影子投在我身上。生出一種頑皮的衝動,我想追逐,投向這片我從來未有發現過的世界。然而我動不了。沒法擺脫輪椅這個鐵造的枷鎖。
我停下來。身邊的人群在我身後分開,再在我身前匯合,有人會對我說一兩句咒駡,有人會投以鄙夷的眼光。他們始終保持這如此急速的步伐。曾幾何時,我也是激流中的一員。如今既然我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步伐,生存的意義還在嗎?
我吃力的試圖追上人流的步伐,卻發現我已經沒有這種能力了。突然間,人流的步伐慢下來,眾人都將目光投在不遠處公園裡的一群跳舞者。隨著音樂,或旋轉,或躍動,或作出多種高難度的身體動作---在輪椅上。
那一刻,我感到他們的輪椅並不是他們的枷鎖,而是一個舞臺。而在同時,我明白到一個真理:既然追不上時代的步伐,何不讓時代的步伐遷就你?失明的人可以聽得比別人更多,同樣的殘障的人也可以做得比正常人多。
天還是同樣的藍。鳥兒還是高高在上的飛著。不過現在我明白,只要能夠緊握著自己擁有的一切,到最後就不會有任何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