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爸爸拉著一個個行李箱和沉甸甸的袋子,雙眼紅彤彤地說。我走出門,朝屋裡瞥了一眼。「再見了,祖母。」我在心中默念。
天氣與上午截然不同,本來閃閃生輝的太陽黯然消失在烏雲後,只聽見天邊隨即響起一聲巨響,便下起傾盆大雨,大雨滂沱,彷佛老天爺也為我們感到哀傷。毫無預兆地下起大雨來,令我們一身狼狽,終於歸家。
我放下濕漉漉的背包,被淋濕的信封從背袋落下。我頓時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鼓勵著一般,下意識拾起信,拆開信封確認信有否被沾濕。彷如奇跡一般,信只有些許潮濕,內容依然清晰可見。突然,我注意到幾個零零散散、泛黃的水滴印......而且信的內容比以往豐富了許多......我疑惑著剛弄濕的雨水印跡怎會泛黃呢?我心頭一顫,匆匆讀著祖母的信......
「親愛的孫兒:
最近過得好嗎?有空過來探望祖母,一起來吃糖丸子、下下棋吧!
愛你的祖母」
讀畢祖母的信,一股罪疚感湧上心頭。怎麼我平常不多陪陪祖母?就算抽空一點時間陪她,也能讓她更快樂呢!
這時候爸媽含淚走進來,拿著的是一個嶄新的模型,上面繫著一張寫有「生日快樂」的卡片。我眼前一亮,記起幾年前我向祖母提過我最愛的模型摔破了,沒想到她一直還記著。上星期我生日當天,我不懂事地吵著要父母買給我最新款的智能手機,完全沒想到祖母居然在我兒時時就為我存錢買那個昂貴的模型。
我和祖母間的種種回憶猶如走馬燈一樣,飛快地在我眼前跑過,不管是甜絲絲的糖果、一封封滿含心意的心意卡、各種特別的小禮物......這些都看似簡約,甚至可有可無。卻是世上最貼心、最窩心的問候。所謂「物輕情意重」,我終於深切地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我激動極了,走上前擁抱著雙親,號啕大哭,一行行淚水從通紅的面頰悄然無聲地落下。潮濕的信逐漸濕透,信中的水滴是雨水?還是淚水?窗外的雨沒有停下,卻不知不覺從狂野的猛獸變成溫柔的少女,輕輕地、默默地為大地滋潤水分。一隻不知名的小鳥飛到窗旁避雨,悄然無聲地觀察著我們,吱吱喳喳地和大自然合奏出動聽的樂曲。
到底我在為什麼而哭?對祖母的思念?對祖母的懊悔?還是對祖母的感激?
我親愛的祖母,即使你已不在這世上,你卻永遠活在我心中;即使我們不可能再收到你送得禮物,我卻永遠銘記你送給我這份名為「愛」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