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場惡夢令本來睡得正甜的我不由自主地從牀上彈了起來。看着牀邊的鬧鐘,我心想:「現在才是八時多,容讓我多睡一會兒吧!」呆坐在牀上半晌,我本打算繼續鑽進被子裏睡個夠。怎料,大概是聽見房間裏傳來了甚麼動靜,調皮的兒子興高采烈地衝進了我的房間,大叫大嚷起來。正當我準備破口大罵,我才記起原來今天已是聖誕節。
我從牀上起來,伸展了一下疲倦不堪的身軀。我是一個受美國聯邦調查局委派的科學家,專門調查和解決有關全球暖化的問題。這個星期,我和一群伙伴一起到印尼的火山進行實地考察,由於這是一個非正式的調查,我們每天都只能低調地過着風餐露宿的生活。我們一直忙於搜集證據,工作至昨天晚上才從當地乘隱形戰機回家,回家時已是半夜三更了。
刷洗過後,我們一家人按慣例先吃一頓美味得令人垂涎三尺的早飯。接着,來自各個省份的親戚們,一個個扶老攜幼,長途跋涉前來我們家共聚天倫。整個中午,年老的下象棋,中年的搓麻雀,年幼的打電玩,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我一向對這些聯誼的活動不感興趣,於是決定到外面走一走,感受一下街上的聖誕節氣氛。
這個時代已有別於以前了,約十多年前我們的大氣層實在抵受不了人類所造成各種各樣的污染,不甘情願地放棄了保護地球的職責。沒有氧氣,地球上的所有樹木都因而猝死,人們因此不能自由地上街了。幸好,一些科學家義務研發出形形色色的供氧產品,免費派發給所有市民享用。而我正正是這些科學家的其中一個。
離開家前,我花了約二十分鐘穿上太空衣,載上太陽鏡,佩上氧氣瓶,才可以安心上街,還得定時留意氧氣瓶裏的含量。
踏出大門,我看着身上的氣温計由攝氏二十三度升至攝氏二百四十六度,這種現象我已經司空見慣了。我沿街上走着,看見鄰居們都各自在家中忙着普天同慶。有些鄰居在家中看見我,連忙向我打交道,通過無線電波問候我:「又上班去了嗎?」我還看見有一個家僕,在屋外的花園裏端着數隻火雞,花不上數分鐘已煮得熟透了。
轉進大街後,我來到了城中心,一個大得能容納下五十個足球場的透明帳幕立即映入眼簾。這種類的帳幕近這十年多才興起的,採用了先進的行温技術,能有效率地控制一個大空間裏的温度、濕度,以及模擬氣候變化。現在正是聖誕節,但街上一點雪也沒有,因此不少人為了尋找年幼時聖誕節的感覺,到這裏來抛雪球、積雪人。我本來也很想進去玩個痛快,但想起又要脫掉身上沉重的太空衣,離開時又得穿上它,玩的興致即時一掃而空。
走着走着,我的氧氣瓶裏的氧氣快要耗盡,我只好停下來在附近的加氧站「充氧」。眼望前方商舖,有不少都一如既住停止營業,只剩下一些自助式售買保護裝備的店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時營業。
回家途中,我遠處目睹一輛拖着透明貨櫃的貨車駛過。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群青年正在佈佳音呢!如今已極少人願意在這個出入極不方便的地球上離開温暖的家的懷抱,更何況到街上佈佳音?我清楚記得自己小時候亦曾佈佳音。當時稚氣無窮的我肩上托着小提琴,在街道上自由自在地演奏的場景,如今仍歷歷在目。而現在的青年只能夠站在原地,通過通音系統演出,我不禁流下委屈的淚水。今天的地球為何變成這樣呢?
我受夠了,並發哲一定要想辦法拯救這個淪落得目不忍睹的地球。可是,身為一個小小的科學家,我又可以做些甚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