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是什麼?」可洛拿出了一袋六十年代人經常使用的紅白藍袋,這個紅白藍袋頓時映入眼簾,浮現在腦海中,載浮載沉,仿佛觸碰了我的海馬體,喚醒了我腦海深處的那些些記憶。
「拿來看看,別理會!快去做功課!」我一如既往地用警司的口吻,命令兒子。心中有一種禁不住的衝動,希望趕快打開那三色回憶,尋回那些久違的感覺。
打開了,看到了曾經讓我停歇的港灣,我的家。
我的家有五口,我爹,我娘,我哥,和我弟,而我,就當然是老二了,人們常說我這樣的“不大不小”最容易被忽略,在家中作“隱世高人”,呵!這也太抬舉我了,我只是比較喜歡擔當觀察者的角色,窺探人們的內心世界,亦從中感受到那裡的溫暖。
相中的我們都有不同的神態。
先是老爹,即使是面對著相機,他仍不願放下那冷酷的“面具”,其實他真的是很害羞呢!小時候每晚我們一家圍在一起談整天的所見所聞時,他都獨在一角,看著報紙,有趣的是,在那一小時中他永遠都看著同一頁,從未發出過翻動紙張的聲音,當我們當天遇到傷心的事情,他的眼眉便會皺起;當我們當天遇到快樂的事情,他的嘴角便會向上揚;當我們其中一員沉默寡言,他的眼睛便會出現在報紙水平線上,時不時看看那靜默一員。他,就是我爹。
然後是我娘,她在相中仍是那和藹的母親。小時候,不論我多晚才回家,開門後我都會聽到一句“妳回來了!湯還在保溫煲中,不要太x睡。”“妳也快睡吧!下次不要等我了!先睡吧!”“妳未回家我怎能安心睡啊!”每次聽到這番說話,我都非常慚愧,亦多次在心中起誓:「下次一定要早點回家。」。她,就是我娘。
最後就是我哥及我弟了,相片中的他們仍是互不相讓,你捉著我的手,我捉著你的腳,大概就是這樣。他們的相處之道,是打架。在別人眼中,他們是沒家教的小孩,然而,在我眼中,在他們倆眼中,他們是好兄弟,是無可取代的好哥兒,“誰說增進感情只有一種方法?”他們倆就是永遠想著一些旁人無法理解的事情,看著他們的身影,我明白什麼叫“一切盡在不言中”。他們,就是我的兄弟。
我的家,就是這樣。
「媽!你幹嘛哭?我功課做完了,你快來看看!」
「好,來了!」我拭乾淚水,看著手中已鋪上塵的黑白照,我知道,我明白,過去了的,即使多麽不情願,仍要放手,「舊的不去,新的怎來?」我告訴著自己,把這照片放入袋中,然後,拉上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