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首先迎接我的是媽媽掌心溫暖的觸感。
我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隱隱覺得有甚麼不妥,卻又指不出是哪裡不同了。我環視四周,本來在我們身旁的紙皮箱居住的同伴不見了。我大驚,問媽媽發生了甚麼事,媽媽只是淡淡地回我一句:「我們要移民了。」
移民?媽媽的眼中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我笨拙地伸出爪子,輕輕地推了媽媽一下,她笑一笑,轉身示意我跟上,便邁開步子。
只是搬家而已吧!我如此想著,搞不清楚媽媽為甚麼要這麼悲傷。我們是人們眼中骯髒、病菌的代表,他們總是用盡方法來捕捉我們,便真的「結果」掉我們!人道毀滅。想到這四字,我不禁一陣厭惡。
我們本來也住在高級公寓,甚至是豪宅,但他們一句膩了便將我們扔在街頭不管。我們也是生命!我媽媽的主人就是沒有給她做絕育手術,發現懷孕後就將她扔到冷巷去。
走到巷子的盡頭,所有不見了的貓兒都聚集在一起。當中年紀最大的智者躺在幾個簍子疊成的高台上,斜睨著我們。當他將全埸的貓都環視一遍後,才滿意地一點頭,便站起身,熟門熟路地找出一條荒廢的水管,率領著眾貓鑽了進去。
我仰頭問媽媽:「我們這次要到哪兒?荃灣嗎?還是青衣?」我胡亂猜測著。媽媽低頭,蹭了蹭我的臉,答道:「我們不會再留在這裡了,我們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得......這些人類,都無法找到我們......」
我不是很明白媽媽的意思,我只是順從地跟著隊伍前行,走了幾步卻發現媽媽沒有跟上,我趕忙回頭,到她身旁拍拍她,她正呢喃著些甚麼,我只聽見一句:「主人,我走了,你還記得我嗎?」
媽媽轉過頭來,眼中有著未來得及藏起的悲傷,大概是捨不得她從前的主人吧!她只是回頭望了一眼背後的高樓,便帶著我往前走。
我學著她回頭一望,卻是望著我們所住的紙皮箱。往日和夥伴們玩耍嬉笑的畫面浮現,不捨的情緒油然而生。
這次,真的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