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是逃學者,自然是回不了家,直接坐到公交車的總站來到了青衣碼頭,一個曾經熟悉的地方。重回到此地,感覺重逢了陪着我童年成長的老朋友,但我並不感到快樂,因為這裏就像一切崩塌前的光景,使我沉陷在悲劇當中。
三年前,母親因一場意外多次搶救,最終還是不幸離世,而父親要負荷昂貴的手術費,他亦因此染上了賭癮,從那一刻起,他不再是我的好父親。已經數不清多少次被一幫人拉進小巷虐打,還那個並不是我欠的債,要是那小孩的母親沒有阻攔,我可能會跟那小孩分享那些疤痕的由來。
我在附近的商場裏遊走,雖然大多數店舖都變了樣,地板也變得泛黃了,我仍然能找到我曾經和父親母親溫馨的影子,回憶了一番童年的快樂時光。接着,我在海旁行人路上又再想起曾經一家人在這裏飯後散步,記得媽媽說她很喜歡拍浪的聲音。走着走着就到了碼頭岸邊,我站在邊緣俯視受污染的大海,想起黑暗無光的小巷裏痛苦的片段,疤痕不禁發癢,聽到別人討論我的聲音,內心感到發寒,彷彿有人在說「跳下去,跳下去吧,快跳下去……」
忽然有把低沉的聲音說「這海這麼臭你還要跳?」我面無表情看着那位釣魚叔叔,接着又說「起碼為自己而活吧。」正常人應該都不想理會這個莫名其妙的叔叔吧,但是我又感到不爽反問他「這海這麼臭你還在這釣魚?」他放聲大笑後也沒再說甚麼,但我也明白他的用意。就這樣,一個奇怪的插曲打斷我的主意,那位叔叔把我推進無盡的痛苦中卻説了一聲加油,提醒了我本就殘酷的世界是可悲的,叫我不要懶惰,我好像確實無法反駁。但哪怕一天都好,哪怕只有一天讓我消失在這個世界,忘記所有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