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個不停。我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盪着。
我以前常取笑這些對人生毫無目標的人,而可笑的是,現在的我,也成了這種人。
我看到了一對母女,母親正撫摸着女兒的頭,女兒也幸福地笑着。我只覺得這一切都無比刺眼,心中酸澀,我了解這種感覺,我很清楚,這是妒忌。我對這種醜陋的異樣感到不滿,我居然會對陌生人感到妒忌,這完全不像我。
「媽媽,我的頌獎典禮你為什麼沒有來?」
「我突然有點急事。」
後來我知道,那所謂的急事,不過是她忘記的藉口。明明那天應該是榮耀無比的時候,我卻獨自站在台上,孤零零的,沒有人為我獲獎而歡呼。而她連一句道歉也沒有,絲毫不為自己的缺席而感到愧疚。
我的人生,亦是這樣,永遠孤零零的,沒有人為我而擔心,沒有人為我而開心。
我突然撞上了一個人,我抬頭一看,攔住我的那人勾唇一笑道:「又見到你了,上次我被你打得滿地找牙。今天,我可是帶了一幫兄弟來的,你就好好看着自己是如何被我收拾的。」
我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才想起他是那天來找我單挑的人。我沒有拒絕,而是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用行動來回應他的挑釁。看着他狼狽的樣子,我從中得到快感。
「你看看你這副德性,你什麼時候才可以變得和你哥哥一樣呢?」
耳邊突然響起一把聲音,我心中一酸,下手更加的狠。
「你說什麼?我才不會把你和哥哥一起比較的。」
你說謊!
明明現在已經不是封建時期,為什麼父母的思想還是這麼落後?為什麼現在還會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以前的我自認優異,有着全級第五的成績,品行良好,在學校沒有人不認識我。
可珠玉在前,我做得再好也沒有用。哥哥是全級第一,我和他之間不能夠比較。我努力地去追上他,我想得到那人的讚賞--「你做很棒呢!」我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這麼對我說。
可事實證明,我做得再好也沒有用,她根本就不會對我做一個母親應盡的事,她的眼裏只有哥哥,對我,恐怖我是生是死也不在乎。
回過神來,四周已無人,看來他們全都被我揍跑了。我的拳頭因過於用力而流血,它正在滴血,如同我的心一般。
我在無人的暗巷裏大笑着,水滴滑過我的臉頰。對,那是兩水來的,才不是我的眼淚。
可為什麼,我的心,會如此的痛?又如此的恨?
我只是想她對着我笑,對着我溫柔。我想對着她撤嬌,想她再多看我一眼。
可為什麼,我的所有努力她全都看不到?
那天我倒在床上,拿着優秀的成績單,如今天的我這般大笑着。
「為什麼?我做得不夠好嗎?還不夠好嗎?為什麼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自今所有無謂的堅持,在一瞬間被一個眼神打敗了,那是雙漠不關心、不屬於一個母親的眼神。她用那雙眼神在我身上掃了一下,就轉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從那天之後,我把一切都放棄了。我終日渾渾噩噩,用打架吸煙等一切不正當的方法減壓。
我知道我做錯了,可那又怎樣,做對做錯又如何,她又不管我。我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她都只是看在老師和她的面子上簡單地訓斥我一下,並不是真心為我着想。
如果她誠懇地請求我,求我變回從前的樣子,我一定會回頭的,我一定會改的。
有人曾說過,人生是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他人而活。話是這麼說,我放不下自己的執念。就算放下了,我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又何談為自己而活?
誰來,救助我這些在人生中迷茫的人?誰來救贖我們?
童話故事的公主永遠會得到王子的拯救,現實中的我,又什麼時候會遇到王子呢?
我抬頭望天,天上還下着大雨,它何時會停呢?它什麼時候,才會遇見到彩虹?
我,想得到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