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拍家庭照

  • 作者筆名:呂清霞
  • 發表日期:2014-08-19
  • 寫作年級:F2
  • 字數:786
  • 文章類別:其他

突然,有一名毒癮大發的男患者猶如脱繮的野馬般,就連數十人的醫護人員們也難以控制。他隨手拿起放在旁邊桌子上的玻璃杯,用力地扔向他們。

其實這種場境我已經司空見慣。但是,當我看到玻璃碎了滿地時,我的心臟狠狠地收縮了。「很痛」,在我內心的深處已有一道深深的傷囗。這幾年來,我在街上多次看見父母,但我卻是「通緝犯」般逃出他們的法眼。我很後悔,並不是因沒有膽子上前與他們相見,而是我傷害了眠乾睡濕養大我的父母。我立志除掉毒癮,但我卻除掉不了我給父母深深刺上的蕀。就是這樣,每看一次,傷口又再一次流血。

「太好啦!」我找到工作是在酒樓上班,負責做「推車仔」。我以為這樣「安穩」的日子會一直延續下去……

有一天,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和一道磁性的聲音。雖然過了多年,我仍且知眼見。是動物的自然條件反射或是我膽小如鼠,我馬上逃跑。不幸地,被那個如狼似虎的經理看到。心想:我又會被扣薪酬!但是,他一開口不是罵我而是講故事。「我以前是一名放蕩不羈的臭小子。正所謂『人見人憎,車見車撞』,我還沉淪毒海。不過,我這輩子做過最錯的事是,沒有機會一盡孝道,父母就被我氣死。嘻!你還年輕,時間多的是。但是你的父母呢?也恐怕有七、八十歲,時間不多。有些人想一盡孝道也不行,你,要好好抓緊呀!」我看着他輕鬆似的腳步,還唱着:「如果,命運能選擇。在十字街口……」他,讓我彷彿憶到過去……

「如果」,「如果」,「如果」。我終於明白。其實不用如果,是肯定。我現在還有時間,只要有決心、勇氣和幸運,肯定會再一起。

此後,我更努力地工作。也一邊工作,一邊期待他們的來臨。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到了。我每走一步,就越沉重。「要甚麼茶?」母親慢慢轉頭,眼睛漸漸向上望,眼泛淚光。接着,她用粗糙的手摸到我的臉,説道:「……是你嗎?真是你嗎?兒子!」。我立刻跪下,用盡九牛二虎之力點頭。現在言語也無法表達那澎湃、激動的心情。只能用行動表達,擁抱。擁抱,是無聲的語言;擁抱,是最簡單地接受與認可;擁抱,真這麼遙不可及嗎?我用手拭乾母親的眼淚。「回來就好啦!」父親説。

此時,經理走過來幫我們拍照。這是十多年來第二次拍的家庭照。

「爺爺,爺爺。為甚麼爸爸和你們是在酒樓拍家庭照?」爺爺回答:「乖孫,其實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只要一家在一起,也是家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