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塔,滴塔...滴滴塔塔...」

「好吵...外面的世界好吵...淅淅瀝瀝的,有完沒完,到底...夠了沒有。」

坐在地上,模糊的看著手上隨著雨水節奏淌下的暗紅,還有小小的針孔,心就像撕裂了一樣。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吵...

「你給我出來!瘋婊子!陳雪心!你xxx給我滾出來喂!...」

「約翰,算吧,你到我家去不就好了嗎...」

「可是我的錢還在裡面啊!」

「沒關係,等那女人出來了再進...」

啊,吵死了,那男人,那婆娘的嗲聲嗲氣教我受不了。『打開音響吧』我這麼想著,「塔」一聲後,Eminem的'Kim'*瘋狂地充斥著整個房間。呵呵...好開心,果然只有Eminem明白我的感受。天下的男人都是賤貨...除了Eminem。

所有人都離去後感覺我什麼都不是了,靈魂掉空了,眼睛沒神了,連我的名字叫什麼也記不清了。沒關係,反正那不是受祝福的名。我只知道好想離開這個地方,自從沒了媽媽後就不是我能待的,可是我能往哪去呢?美國從來不是我的家,現在只有藥可以依賴,至少可以忘卻傷悲。呵。

看著地板上的赭紅,Eminem灰色的海布,那狗男女睡過凌亂的床,呼嘯的水壺,散落的針筒...一室的髒亂令我狂歡,這世界真該死的污穢不堪,該死的頹靡。

「哈哈哈,呵呵呵,哈哈...」我笑,瘋狂的笑,發狂的笑,突然想起了鵝媽媽童謠的其中一首：

一個扭曲的男人，走了一哩扭曲的路。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台階，

買一隻歪歪扭扭的貓兒，貓兒抓歪歪扭扭的老鼠。

他們一起住歪歪扭扭的小屋。

「哈哈...」變本加厲的笑,沒心沒肺的笑,眼淚都滾出來了。歪歪扭扭的人生,歪歪扭扭的我...啊,肚子好痛,痛得直不起腰了,痛得沒力氣笑了,沒力氣的放任淚珠斷線,只剩下微微的抖振。誰知道我心中的快活呢,沒錯你只會見到一個瘋婊子而已。我伸手,把藥打進手中,迷迷糊糊的忘卻一切。至少,現在可以忘卻。

不知過了多久,那扇破敗不堪的爛窗子不再射進光芒時，我才骨碌地爬起來,走到廁所向那有著水漬的鏡子洗了把臉,眼看著鏡子中消瘦的自己,蒼白的皮膚,手上一點點的醜陋,就這樣下去吧,到死為止,反正沒有人管我的死活的了。「呵。」譏笑一聲,用手撫上了鏡子。「你真醜。」順手抓了抓像鳥窩的頭髮,胡亂披上一件外套,隨手撿起包,踉蹌的推開門。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轉換著的紅綠燈刺激著我的眼睛,兩三個流鶯在昏黃街燈下手持根煙吞雲吐霧,一群街童圍著不知打哪偷來的車鬼鬼祟祟的,一行黑道混的男女在街上橫行著。少不了幾個流浪漢,幾條流浪狗在街上徊,只有幾個正常點的人在便利店中購物。

我踢開我腳前的汽水罐,來到一家酒吧門口,毫不猶豫的進入。酒吧內翻騰著熾熱的氣氛，習慣性的走入員工休息室,聽到裡面男女歡愉的聲音,司空見慣的從容換上俗不可耐薄不可言的所謂工作服,化上濃妝好掩蓋我的殘敗。

「嘿,珍(我的假名),今天還是那麼豔嘛。」說前還吹了把口哨。我白了湯一眼,走向其中一圍桌子中,很快便被一個男人擁入懷中,已經麻木地習慣那些不停揩油的手,可是仍然覺得很噁心,真的很噁心。

我無視那討厭的感覺,堆砌著討好的笑容,空洞的看著那噁心的男人,做著木偶般的動作。突然,我聽到一個絕佳的說唱,起碼很符合我的心情。雖然手上仍千篇一律的忙著,可是收藏的傷感似乎慢慢的放縱起來了。

察覺到一道炯炯的目光,足以令我全身壞死細胞活過來的目光。順著視線根源看過去,是剛剛那個說唱手。如斯清澈的眼瞳,正用著興味的眼神打量著我。我心中一窒,視而不見的別過了臉。

「寶貝,要不來一口。」那擁著我的男人及時道。我看著他手上白色的粉末「好。」正好,忘卻傷心事。

一陣舒暢流入身體中,彷彿看到我愛的人,好像上了天堂一樣,身體飄飄然的...

沈浸在迷幻藥中,到底,是從何時起,開始愛上藥了呢。反正沒有人可以愛了,那便愛上它吧,唯一可依靠的,不會離開我的,到死也不會離開我的...

在彷彿中被人抱走了,我就只記得這樣。

我更加熱愛說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