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地段的木屋,距離拆卸的最後限期,就只有兩天了,我們的打鐵工廠,早就前幾天遷出;然而,可以說是在這裡長大的我,一旦要離開它,心裡總是有點兒酸溜溜的依依不捨,因此,我控制不住心裡的那一份懷念,特地再跑到這裡來。
來到這裡已經是黃昏的時候了,只見滿目蕭條,十室九空,以往熟悉的工廠操作聲,街坊的談笑聲,早已隨著一張遷拆令而飛逝。代替它的,就只有那陌生的拆屋聲和那蕭蕭的凄風,遠處還有一頭被遺下的小狗,蹲在屋旁,像是控訴。
啊!總算遇到一個熟人,遠遠的看見他,就不用再看多一眼,他不就是那個常常開我玩笑的信哥哥嗎?信哥哥是這兒一所木器工廠老闆的兒子,因為他常愛捉弄我,所以我暗地里叫他‘ 哈哈鏡’。我一步一跳跑到他身前,叫一聲‘信哥哥’。 ‘咦!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還有東西忘了拿嗎?’他冷冷的而又嚴肅的聲音對我說,在這一刹間,我忽然感到他變了,再也不是以前愛捉弄我的信哥哥了,怎麼不見幾天,他的內心竟然起了那麼大的變化,是為了遷拆后的生活彷徨?是那離別的傷感?一時間,我呆了,本來有很多話跟他說,可是我還沒開口,他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