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門鐘響起,我小步走到門前,熟練的解了門鎖。父親開門,緩慢的走進來。

「晚餐已經準備好啦!」父親把門關上,母親便從廚房中喊道:「把衣服換了以後便可以吃了。」父親跟平時一樣以「嗯」一聲回應後就進了房間。那時我經過父親的房間打算去洗手間,聽到房間裡傳出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心想父親是否有點兒不妥。

到了吃飯時,紅了眼睛的父親寧靜地從房間裡走出來,輕輕拿起飯碗便一言不發的吃著。他跟平時健談的父親判若兩人,母親一看便知道有事發生了,便問其顧。父親還是沒作聲。一會兒後,他放下了碗,舒了一口氣,小聲的說:「我沒了工作......」

家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異常沉重,空氣像凝結了一樣。

我忍不住沉默,便說道:「為甚麼,平時你不是說你在公司做事很勤奮的麼?」

「勤奮?」父親突然喝了一聲,然後他再控制不了自己,激動的喊道:「勤奮有用麼?你爸老了,沒用了!現在的公司要求的是年輕的員工,我們勤奮有甚麼用?金融危機當中,公司要節流的話就是解僱較老的人啦!」

聽到父親這麼說,我的心酸了一下。我一直都沒留意父親一天一天的衰老,臉上亦刻上了不少皺紋。

父親說完話後,便頓了下來。喘息了一下後,他小聲的說:「我很累,先睡了......」然後他便回了房間。我跟母親也沒說話,靜靜的把晚餐吃完。

次天早上,父親的心情稍為好轉。

「我的老婆兒子──早!」父親從房間中邊擦著惺忪的睡眼,邊搖搖晃晃地邊走出來。那時我跟母親都在吃早餐,父親坐下來邊吃著麪包,邊笑著說:「我想過了:沒事幹,人便清閒了,多點時間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我當然應該高興了。」然而他又沉重的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真的老了,沒用了,只好自己找點東西消閒吧......」

原來父親還是認定自己已經沒用了,有沒有甚麼東西能讓他回復信心呢?我心想。然後,我靈機一觸,心想:這鐵定能成功讓父親回復信心了!

然後,我便靠近母親的耳邊,跟她輕輕的說了一些話。

「你跟你媽說甚麼?」

「沒,沒,沒甚麼......」我說道,然後便趕快把把早餐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