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芭蕾舞蹈者,在家人和朋友眼中,除非能考进国际学院,否则就等于失去前途。虽然我不认同这想法,可为了有机会延续自己对跳舞的热情,我只能努力符合母亲的要求,参加不同的比赛,好让大家放心。
只剩半天了。晚上,我就要去参加全国芭蕾舞大赛决赛。
赛前的准备功夫繁重而琐碎,需要极大的耐心。母亲和老师唠叨东唠叨西的,好不烦人。老师希望我夺冠,成为她的「生招牌」,为她提高名气,好方便招揽更多学生。母亲也想我夺冠,好赢得被保送去法国学舞的机会,半只脚踏进国际舞台,下半辈子高枕无忧。
其实,我不喜欢这种想法。可想起自己多难得能学舞,我只好配合他們。记得小时候,我不否认以我在学校的成绩和进步的方向,一定有把握考进理想的大学。我母亲也这样认为,所以总把我送去学这学那的,把一颗朝气勃勃,率直真诚的童心,磨去棱角,打造成珍珠般圆滑完美,光彩夺目。可只有我知道,从小接触这些,让我几乎被埋沒了自我。
知道我遇见了芭蕾舞,那是世间最纯美的画面,勾住了我的心。
于是,我拚命地学,以向父母证明我值得继续跳舞。每一次的失败让我差点放弃。每晚梦里都渴望过能成功,可是醒來却迎來了失望。终于,本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信念,我的內心撑起了舞蹈,照亮了舞台。而发掘到我另一项长处,母亲转而让我学舞。
到了比赛场地,我稍微紧握著手。在后台,参赛者的家长和老师一大堆,他們在对孩子作临上台前的叮呤。
「记住,你一定要夺冠,才能去法国。到时候你成名,咱們也就过上好日子!」
「嗯。」
「你拿不到第一也可以拿第二,那六十万奖学金我也可以接受。不过如果你拿不到,就別回家尽丟人,听到沒?」
「嗯。」
一句句施压,让人不寒而栗,我同情地看了后面那女孩一眼,心里不禁慨叹:何时艺术也变成了人們赚钱成名的利刃了?父母的望子成龙,渐渐夹杂著內心的贪婪,他們的期盼和一半的爱,慢慢变了质,加诸于子女,让人无言而对。
下一个出场的便是我了。我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忘掉身边的人的贪婪。
舞台上,灯光照亮著我。我开始起劲地跳,一个溫柔的转圈,脑袋里的烦恼一扫而空,心里悠悠浮出一片绿洲,一片净土,帶我远离世俗。音乐使我快乐,舞步使我精神。跳著跳著,我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环境展現眼前,乌烟瘴气的街头,光鲜繁华的城市,以及随便一座房子里的高科技,让我心头大乱。我尴尬地看了看身上的芭蕾舞衣,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恐迈步走。街上的人很时尚,让人羨慕不已。驀然眼梢瞥见一位中年妇女,我连忙谦虚礼貌地上前叫住她:「小姐,请问这是哪里?我是說,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那妇女用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良久才开口:「你究竟想怎样啊?快点啊!」我瞬间呆住了,脸烧的像番茄,訥訥的应了句:「呃…… 嗯?」岂料,她竟說:「你好歹也付个十块吧!」
我怒火中烧,不是吧!问个路也要十块?可是想到自己人生路不熟,硬是沉住气說:「抱歉,我沒钱。我…… 丟了钱包,所以…… 才向你问路,抱歉。」不得已,咬了咬牙,撒了谎。
「沒钱?早說嘛,省得跟你废话,害我站了这么久。哼!你來我們贪婪国旅游,就该先了解好咱們的特色啊!算了,看你也不会懂这种高尚的文化吧?」說罢,转身就走,引來旁人的鄙视,留下愣愣的我。
…… 这什么道理啊!高尚的文化?有病吧!诶,等等,幸亏我运气好,她情不自觉地透露,原來这里叫贪婪国…… 名字多怪呀。不过,看她的行为,这名字倒起得不错,蛮贴设的。连帮人这等举手之劳的事也要收钱,还要收十块这么零碎的小费,真是…… 万分佩服。
无奈之下,我胡乱往左边走,直到遇上一位警察,我顿时抓住希望,跑上前问他:「你好——」
「不要以为我很想免费帮你,不过是政府对这个职位涨了工资,我才來做!看你这么可怜,问吧!不过…… 我姑且先收你五块。」
我瞬间变成了一尊冰雕,立在原地,心里把面前的人骂个狗血淋头。「不用了谢谢,我是刚好碰见你,想打个招呼罢了…… 」
远离那警察,我郁闷地逛了两圈,突然有些口渴,又瞧见不远处有一座饮水机,无力地走过去,张口就喝。喝饱了,才懊恼的想:晚餐咋办了,究竟发生什么事啊…… 我明明是在台上表演芭蕾舞呀,难不成我跳得太兴奋忘我,转圈转去了隔壁演讲厅,撞上了別人在拍练戏剧?不对,这里地方这么大。难道我去了一个幻境?平行时空?另外一个星球?
「抓住她!」忽然间,黑压压的一群人冲过來把我抓住。恐慌袭上我心头,我拚命挣扎,却依然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