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開信封，拿出薄薄的一張紙，白紙黑字，我卻看不請楚信中的字。淚水順著地心吸力一滴一滴地下墮，打在我手上的紙張上，滲了進去。

我放下了這沉重的一張紙，有甚麼好看，只是充滿了愧疚、悔意。如果當初我沒有就這樣離去，她最後的光陰會是怎麼樣呢？我和她共渡的最後的時光會是怎麼樣呢？是溫暖的、快樂的、美好的……

她為我做了甚麼？我又為她做了甚麼？「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何況我根本沒有報過！

如果我當初鼓起勇氣早點去道歉、如果我當初一早答應母親到海外去、如果……

「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而親不在」，我還可以做甚麼，跪在石碑前嘩嘩地哭；坐在飯桌前想著我是怎樣的一個不孝子？我唯有不要辜負她多年的血汗，我唯有珍惜我現在最後唯一的親人。

可是我還是想著很多的「如果」：如果讓我跟她告別，就只一次，我會說甚麼呢？

我從石磚上拾起了濕透的紙張，向面前被烈陽照射著的、卻色彩灰暗的石碑，讀了起來：「媽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