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現光明

  • 作者筆名:巧 · 岸居
  • 發表日期:2016-08-26
  • 寫作年級:F5
  • 字數:1427
  • 文章類別:其他

“爲什麽是我?我不要看不到東西!世界上七十二億人,爲什麽是我……”今天早上我跟媽媽哭訴。媽媽説:“不是跟你解釋了嗎,醫生說因為腫瘤壓在你的眼神經上,所以會短暫失明。很快會回復正常的,傻孩子,別擔心。”

很快回復正常?你還把我當成一個三歲小孩嗎?我知道你衹是想安慰我,但我親耳聽到醫生和你在走廊的對話:“太太,你的孩子其實可以透過做手術切除腫瘤,但……” “但是什麽?” “這個手術衹有三成成功率,要有心理準備,假如手術失敗,小孩就要離開世界,到天父那裏。不如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考慮才決定吧,時間不多了,如果不切除腫瘤,孩子可能會永久失明。” 自從那天被醫生確診我患有這個腫瘤,我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

原本,我是朋友們認定的開心果,和朋友一起總是言談風趣幽默,顯得一副不亦樂乎、嬉皮笑臉的模樣。但是,因爲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我沒上學,不接電話,不看手機信息,變得内向,像個自閉把自己關在家裏。這幾天以來,可算是我人生十多年以來最痛苦的一週。我分不到晝與夜,所有的燈光都消失了,我變得沒有自理能力,就連在家上個厠所也得媽媽扶持。唉……

有一天,我趁媽媽外出時獨自出外散散心,打算撇除在家中的鬱悶。站在斑馬綫過路處前,車聲、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正當打算再往前跨一步時,“轟!” 有車響號,“小心!”一名途人趕緊把我拉回行人路。啊!原來我站到馬路邊去了。這時今刻,我設身處地,感同身受到失明人士是多麽的痛苦、多麽的彷徨、多麽的無助、毫無安全感可言! 欸,等一下,爲什麽剛才那聲音這麽熟悉? “允行,你幹嘛在這裏,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很擔心你? ”想起了!原來是住在隔壁大廈的好朋友向華。 “允行,你的眼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説:“哎,很難三言兩語說清楚,不如跟我一齊回家坐坐吧。” 向華回答:“好呀!”

向華聽完我的解釋,回答:“噢,原來是這樣!那你應該會去做手術吧?” “唉! 左右兩難,不做會死,但手術失敗就會永久失明,這比死更痛苦呀!” 向華回答: “即使機會率低,也不應該放棄啊!欸,我記得我的舅父在美國當腫瘤科醫生,有多年經驗,不如我跟他交代一下你的情況吧,看看有沒有曙光?” “太麻煩你了,向華。” “怎麽會?朋友有難,我當然有幫忙,當我找到舅父後,我第一時間來找你。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允行!” “謝謝,再見,向華!”

吃晚餐時,媽媽主動問我關於手術的決定,我就交代了向華和舅父的事。媽媽沒什麽反應,可能是有點愕然,不懂該怎麽反應吧。飯後我躺在床上,腦海還想著手術的事情,揮之不去。我害怕永久失明,更害怕死亡。

三更半夜,當我還在胡思亂想之際,門鈴突然響起。“允行,是我,向華!” “來了來了!” 我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口,開門讓他進來,媽媽也被吵醒了,走到客廳。“伯母你好,我是允行的好朋友向華……” “不用解釋了,我跟媽媽説過了”,我打斷了他。“那好吧允行,我剛用視像通話軟件接通了在美國的舅父,跟他描述了狀況,他說想跟伯母會面,於是我一直從對面大廈跑過來……” 媽媽連忙從向華手中接過通話。先是連番道謝,繼而跟他詳談手術細節,講了兩個多小時。向華舅父說,到美國找他做手術,有七成機會可以重現光明!於是我斬釘截鐵地告訴媽媽,我願意進行手術。另外,因爲向華舅父表明手術要儘快進行,媽媽二話不説便訂了數小時後前往美國的機票,又跟公司拿了兩個星期的假期。看見媽媽緊張的反應,我忍不住掉眼淚了。

坐了十六小時的飛機到美國以後,我立即被送往向華舅父駐守的醫院。沿途,我睡著了。過了一陣子,我嗅到消毒酒精的氣味,聽到儀器的嗶嗶聲。這時,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手術床上。問我害怕不害怕?我太累了,根本沒氣力害怕了,加上被注射麻醉藥的關係,我逐漸失去意識,幻想著假如能夠再次看得到媽媽溫柔的笑容,朋友的嬉皮笑臉,飛機窗外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是多麽的美好…… 在昏睡前最後一刻,我聽到媽媽説:“兒子,我永遠愛你。” 這話是多麽溫暖,我也很想跟媽媽說同樣的一番話,可是我已經有心無力了……

頓時間,手術室的燈光亮起,我憑著雙眼,若隱若現地看到天花板和電光管。媽!我重見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