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公公沒有再回家後,爸爸日以繼夜地找他,他問屋苑裏的村民可有遇見他,又在街上貼上尋人啟事,又到警署報案......雖然爸爸知道人海茫茫裏找人是很困難,猶如大海撈針,但他仍不放棄,因為他仍有一絲的希望:總有一天會重複的。
直至有一天,我和爸爸到了家附近的天橋底。我們不斷地問那裏無家可歸的露宿者有沒有見過一個大約六十五至七十歲,大約一六零厘米高及身穿白色裇衫的老伯。在這「茫茫的大海中」,忽然有一位中年人告知爸爸公公上星期在這橋底下露宿,可是一星期後,他再也沒有回來了。爸爸聽到這消息後,百感交集,又悲又喜,一方面知道公公吉人天相,另一方面到現在還沒有找回公公,十分悲衰。然而爸爸連續兩天不眠不休地到了不少地方貼上尋人啟事,但可惜天公不造美,在那天晚上突然下起滂沱大雨,雷電交加,雷電兇猛得又如一隻肌餓的老虎,想把大街上的人通通呑逝。爸爸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衣服濕得如「落湯雞」。第二天,爸爸病倒了,雖然他身體抱恙,臥病在牀,但他仍交代了我要到公公愛到的地方走一轉,又交代到公公常向他提起愛到荔枝角公園與朋友下棋、散步,又愛吃美孚道〈櫻花麵包店〉的麵包,又愛上〈德德茶樓〉吃布拉腸,還愛到金魚街賞魚。看到爸爸找公公的一片苦心,不知道為何眼中的淚水偷偷地走了出來,同時,又明白到家人對自己是多麼重要。隔天,我便到了這些地方,但由於太多地方要到了,本來精力充沛的我已變得筋疲力竭了,所以我還有一個地方還沒有去—〈櫻花麵包店〉。
或許這是爸爸最後的希望吧!所以爸爸心急得的如熱窩上的螞蟻,如坐針氈,想快點到麵包店。
再過一條大馬路便可直達麵包店了。在模糊的前景中,我和爸爸隱隱約約地看到一位老伯坐在麵包店旁邊的壞椅子。他破爛的衣服和絕望的眼神,足以吿訴我們:我餓了,但身無分文,我,是不是絕望了?是不是絕望了?
綠燈亮起,我和爸爸走過去,但意想不到的那人竟是公公。不用猜,公公已受了不少苦,這段日子不能得到溫飽。想到這,爸爸的涙水已水流成河。
「對...對不起。之前你得了病後,我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頭上,我未能盡考道。」爸爸內疚地說。
公公微笑並告訴我們雖然不認得我們,但有一種熟悉、溫暖的感覺,心裏已經很滿足了。
為了令公公不會再忘記我們,我們一家到了影樓拍了一張家庭照。
「預備,一二三,喀嚓!」一張家庭照,就這樣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