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碧天,更能看清幾隻海鳥在盤旋,又整齊划一地飛向對岸一帶叢林深處。雖說海旁就在我家附近,但不常過來,且覺得跟在家沒什麼兩樣。對於眼前這片早就認識的海域表示沉默,或許深吸一口才能重新了解這裏的一切,以為是正常的海水味,卻差點把我熏暈,一股臭坑渠糞水味通入鼻窿讓人想吐,就像是幾個月沒刷牙的邋遢阿伯咧起那排泛黃的牙齒對你哈氣!不禁睹定這裏的來頭一定不簡單,住了五年之久也是啥也不知道阿!
快步走遠,氣味便不再那般濃烈。在行人路上彳亍而行。忽掃見一張長椅,看四周無人就坐下。哇斯~!超辣屁股的,可是,配合我這條短短的抽繩短褲就還好。雙肩不自覺地癱軟,身體好像都放鬆下來了。有了這份溫暖,熱氣蔓延到全身,汗水順著側額滑下,但我一點也不難受,反而感受到被暖意包裹著,心也是,很舒服。可能我長大之後會喜歡蒸桑拿吧⋯⋯不過陽光浴也很不錯。
突然想到了什麼,拿出掛有限量版且配有小小的字「歡迎回家」的火星人專屬鎖匙扣的錢包,倒轉它並用手托著倒出來的錢,零散的銅錢湊湊只有七塊,不過應該夠錢去挽回小時候的回憶。
隨意路過一家好像很有感覺的士多踏入,考慮是多餘的,因為那個無論在哪都很好吃。
風擺動了掛在門上的風鈴,「鈴⋯⋯」,一位年逾古稀的婆婆聽到聲就伶俐地望向門的方向也看到了我。她手扶著腰,支撐着看似就快鬆散的骨架,不快不慢地來到跟前,一邊用最燦爛的笑容迎接,顯得臉上很多皺摺。
「小妺妹,想要甚麼?」
「有那個嗎?就是⋯⋯吃起來涼颼颼貫通全身的那個。」
「要刨冰是吧,有,看你這麼熱坐這涼快一下,我現在就去給你做。」
「謝謝。」
我坐在這吹著風扇,她就努力磨著刨冰,我察覺到那台機還是舊式的,是挺像一回事的。
越是看那位婆婆就越會聯想到我奶奶。我在上幼稚園的時候,她也會像婆婆那樣弄刨冰給我吃。可自從搬家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吃到。仔細看,她的一舉一動,神色自若,總是很鎮定,都會想到奶奶。我哽咽了。
這時婆婆主動跟我寒暄,一點也沒有才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現在已經開始放暑假了嗎?功課多不多阿?現在讀幾年級?」我才意識到我在逃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見我沒有回話便接著說,
「很辛苦對吧。來你的刨冰做好了噢,有糖漿可以淋如果要的話。」直至看到刨冰,沒再思考逃學那回事了。我將錢放到木桌上,焦急接過刨冰一勺又一勺拼命往嘴裏送,就算不是很渴。當我咽下冰涼的第一口。嗯,是那個味兒了。
吃完後,再看看她,她臉上始終保持淺淺一抹笑,是和藹的,也是最複雜的,讓人難以解讀。
轉眼回到家就嗅到一片寂靜,已知道無可避免被我爸教訓。在被挨罵的情況下,我強裝堅定地說見到奶奶了,由小聲嘀咕到聲嘶力竭,他愣了一下又覺得我是在為逃學狡辯。哭啼並沒有停止。最終決定摔門而去⋯⋯去尋找下一個曾經路過的踏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