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看,他們又不上學了。」兩名粗框眼鏡的高中女生和我背道而馳。在人海中,我宛如一顆粉沙飄過,並不顯眼。
「哼!你不是跟你媽討了錢麼?」身材魁梧的壞學生問。
「沒沒沒,哪......哪有。」瘦削的小男孩顫慄地道。
可笑可笑,我當然與他們不同。一群小混混在欺凌弱勢,用盡人間每一點可取之物,為的是一己私慾;實則膽小如鼠,遇高拜,見低踩。一介草民,怎能與我相較呢?
「你這不肖子!到底還想浪費......」父親三年前第一次怒髮衝冠似的,我卻當作耳邊風,完全沒有把內容記在心中,暗暗咒罵便算了,是所謂的「忠言逆耳」麼,也許做著自己認為是對的事,便足夠了。人生苦短,發一個不曾想過的夢,闖一個未曾嘗試的禍,才是正確吧?哪怕結局不是完好無缺,哪怕遍體鱗傷,敢做才是人生。「唉!怎麼講你都不明白。」我一邊拉扯著幼年男孩頭髮,一邊偷偷回想剛才發生的事。
「轟轟」黑色的機車風馳電掣地掠過我面前,尾隨的機車,一架接一架。「這不正合我心意嗎?」
「我家多的便是錢。」我輕佻道。看了一下銀行帳簿,又隨手把它擱在一旁。「別怕,這幾架車是我送大家的,以後咱們走哪也行了!」此後,每朝也不疾不徐地特意往學校請假,然後便往我家裏走,駕著鐵騎到處去。久而久之,一群小混混也跟著我們的做法。算了,有一項他們始終學不了,因他們沒這的能力。
一年過後,父親因病去逝,也只有我這兒子,所以把一半家產給了我,一半給了媽。他臨走的一句話,至今仍記憶記憶猶新,「你吃的是我,穿的是我,若依靠我,你永不成大器。」,當時我不但沒有感到痛惜,反而怒不可遏,轉身離去。
「他也只是恨鐵不成鋼,你撫心自問有好好做一件正當的事嗎?」媽語重心長地問。「你到底懂甚麼?難道一世侍奉上司,一世做奴隸麼?及時行樂啊!看爸一生工作,錢賺得多啊!但又怎樣?用不著啊!我也是替他減輕一下錢多的負擔。」我還未接下話,媽已經一巴掌摑在我臉上,半點淚光在眼框打滾,將自己反鎖在房間,看似失望。」
「你大衣的暗格裏是甚麼?」壞學生揮拳而下,點算一下,便徐徐離去。
話語未落,聳立於蒼穹之下的大樹,正好在東方泛魚肚白之時,連半點晨光也透不著我身,直叫人自慚形穢。我怎有勇氣說出自己與別不同呢?自己也是瑟縮於他人的身軀底下,倚靠他們。最終更在陰影底下自成一角,自立門戶,更沾沾自喜,實在可笑可笑。
「老大?我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