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所學校的前身,是日治時期日軍行刑的地方,有不少戰俘,甚至無辜的老百姓都葬身於此,所以入夜後這裏亦傳出不少鬧鬼的傳聞。有一次, 我在舊禮堂還見過白影飄過呢! 計我說,你們還是趕緊收拾東西,明天再回來佈置你們的攤位吧!我也不敢久留, 待會我便會關上校門的啦! 」
說罷,校工叔叔便提著掃帚,打掃著灰塵滿佈的樓梯一隅。
一心、允行、家寶和我面面相覷,不發一言。眼看設置攤位的進度緩慢, 如果現在不管一切, 撒手回家, 明天肯定趕不及完成佈置,必定在眾人面前被罵得狗血淋頭;然而,校工叔叔的一番話,卻深深地烙印在我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四人當中,一心尤其膽怯,不斷嚷著要離開。他告訴我們,在我們身處的活動室不遠處的廁所,有學長曾經在玻璃鏡的反射中見過一個裹著白衣,披頭散髮、面無血色的人形物體,嚇得那位學長一下子跑出校門,之後更大病一場。
我們都猶豫不決。
昏黃的陽光從窗簾滲入活動室,形成一道道的陰影,而我們的影子被拉長到房間的盡頭。偌大、陌生的背影,令人不寒而慄。
「不要怕,我們儘管留下來,繼續準備吧…大不了我們一起待在這,到處都不去罷了!我從不相信鬼怪之說,想必從中有人裝神弄鬼!」允行大聲地叫嚷著,似是收壯膽之效,同時也像向可能在我們身邊的「其他人」下挑戰書。他的聲音響遍整個課室,卻沒有人答話、咐和,允行只好默默地拍拍我們的肩,把材料遞給我們,然後拿起鉛筆在紙板上比劃。
「事到如今,繼續吧,別自己嚇自己,我可不想明天捱罵呢。」我嘗試減輕凝重的氣氛地說道,抬頭望向他們,只見二人已埋首苦幹去了,唯獨面向窗戶的家寶,悄悄地盯著走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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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早已變深,整所學校唯有我們身處的活動室仍然光亮。
我們四人依舊在佈置攤位,寸步不離。攤位已經大致上完成了, 只待作一些修葺。望著眼前精美的攤位,我們都如釋重負;想到明天不會當眾出醜,自然更加飄飄然。
一心伸伸懶腰,說要去廁所,作勢開門。此時,家寶大叫,喝住一心。我們三人都不解,只見家寶焦急地依舊盯著外面,獨自喃喃著。
「外面有其他人,你還是忍著吧…」家寶嘀咕著。
「甚麼,不要嚇我吧…但我真的忍不住了…」
「怕甚麼!來,我們一塊兒去!就讓我來把裝鬼的人揪出!」允行說畢,便大力打開房門,挺著胸膛走了出去。一心、家寶迅速緊隨其後。
我沒有選擇,不想獨自留下,唯有跟著他們,踏出活動室,走進那條幽暗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