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想控制我思想,每個人都反對我興趣─我不怪他們,他們根本不明白賽摩托車的快感!
從小,每我回到鄉村,表兄弟舅舅們都會向我表演一流的摩托車技術。他們鬥速度,鬥花式,鬥改裝......只要是關於摩托車的他們都在鬥,包括鬥教導小孩「認識」摩托車。無可否認,我是那其中一位小孩,他們常要求我們小孩彼此間再鬥,那麼他們才可分出高下。
十歲,十歲我就熟練摩托車技術了!我敢肯定,若不是專業摩托車駕駛者,他們都比不上我!
當時,我只認為,除了摩托車我一無所有!
十八歲,十八歲是個很令人期待的年齡!我一達到十八歲,我就去考車牌,我就不用偷偷摸摸在車埸練習,就不用叫師兄姐替我買零件。十八歲這年齡實在太好了吧!
這一年我回到鄉村「報喜」,就是要告訴表兄弟舅舅們我終於考得上車牌了。但我找不著他們,儘管我逐家逐戶查問他們的下落,我都不肯定他們究竟到哪兒去了。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他們每個人都說著同一句說話,一句令我崩潰的說話,一句令我討厭的說話,一句令我厭煩的說話!他們都在反對我駕駛摩托車!
他們都責備我不明白,不明白摩托車是何等危險。這點我的確不明白,但不明白的原因不是因為我不認識摩托車,而是他們都不認識摩托車。這刻,我這樣肯定。
他們都在反對我這興趣,根本是他們不明白,不明白賽摩托車的快感!
回到香港,我繼續有我的非法賽車,他們繼續他們的反對。這些反對聲音我都逐漸聽得習慣了。坦白說,我不是沒有失手的。「炒車」?我也嘗過數十遍,但我現在不是都安好了麼?男子漢大丈夫,小小苦楚等於激勵。
這刻,我依然認為,除了摩托車我一無所有!
一次山路練習之中,我無意碰到那黑幫的車,的確是無意的。為了擺脫他們幾十兄弟的「追殺」,我不管怎麼了,就是向前衢,因為這裡是山路,根本除了那些黑幫之外,我再不見任何一人,沒有人可以幫到我了。直到山緣邊,我唯有緊急剎車,但就是太緊急了吧,我又「炒車」了。但不要緊,「炒車」而已,我又不是沒嘗過,而且我感覺到這只是小事一樁,相信休養不足一個星期我就可以完全安好。
天真的我誤以為只不過是碰到了他們的車,見到我落得如此下埸,他們就會放過我,我儘管扮裝得如何痛楚。但原來他們早已不是為了報仇而追趕我,而是去找趣味。即使我已躺在地上不斷痛苦翻滾,他們依然無視,更在我的腳上駛過。我一聲又一聲的吼叫起來,他們就是越是興奮的駛過。
這次,這次我真的永久殘障了!原來,原來真是只有我不明白!表兄弟舅舅們,原來都是因為摩托車過世了!永久殘障,上天對我的懲罰已是不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