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隻蝸牛身上總有一個家,它受盡風吹雨打。蝸牛每次休息時,捲縮在狹小的家內,一但家受到重物撞擊,出現裂痕,便擔驚受怕直至有新的家,也許我這輩子也不能親身經歷蝸牛的生活和牠們的內心感受,但我現在身處的居所與牠們的差不多,千尺大宅對我來說實是發白日夢。
我住在一個一百尺的板間房,櫃和牀已佔了大部分空間,隨着時間的流逝,雜物愈堆愈多,不斷向上發展,形成一座山,有如在一個已滿的盒子內繼續放東西,少許空間也要填滿,在這狹窄得令人窒息的空間內生活的我,步步驚心,轉身時總怕碰東西,一但不小心,高處的雜物可能會墜地,造成「地震」,因此,每走一步,也要計算,以免自己成為破壞家園的兇手。我彷彿住在一個壓力鍋,四周滿有超強壓迫感,自己也成了受壓分子。我上班時,自己的心理情緒未曾放鬆過,快要爆破了。我下班回家時,經過一個長達大半天的壓力陣,坐在牀上,我便能鬆一口氣。無可否認,它是令我身心靜下來,能休息的一個好地方,看着家裏的四道牆,四周的物件,我對它們又有不一樣的感受,不再埋怨它們帶給我的壓力,也不用擔憂自己會碰到東西,看着這一切靠自己努力賺取得來的東西。心裏露出一絲絲的笑意。笑中淡化一整天的疲倦,不如意的事暫時放下,好好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它,是我的避難所和心靈治療地。
俗語有云︰「針無兩頭利。」風雨交加的日子,本來是寧靜而舒適的歲月,變成煩心的情況。我家的牆壁開始出現如地衣般的混凝土剶落,宛如蝸牛的家出現裂痕。我家出現滲水是雨天的慣性定律。這定律改變我的生活定律,忙碌地走來走去,熟睡簡直是奢侈的渴求。我彷彿回到奶奶出生的年代,住在一座馬虎建造的草屋,我忙於拿水桶盛雨水,又用紅白藍布蓋着櫃子和雜物,害怕雨水跑進去,那怕我一切的努力也會化為烏有。最煩惱是,在我上班時,雨水仍舊在奔跑。我只好用一些紅白藍布去封着混凝土剶落的地方……唯一冀望他們慢慢地跑,別像牛般,衝進來,家再不是我的避難所,變成重災區。
雖然這個家已是破爛不堪,我會怕,但始終是我建立的蝸居,錯,應該是窩居。我仍然盼望自己能建立更好的家,無論風和日麗,抑或是雷電交加,我在睡夢中笑著。